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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林煦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声音忽近忽远,一声声林煦透着焦急。
    这个声音异常熟悉,他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重如千斤,眼前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疼痛,下意识地躲避光线,埋进让他绝望又有安全感的黑暗。
    这一觉林煦睡得非常不安稳,郭舒乐在林煦的世界里是个禁词,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渐渐走出来,在赵西文的陪伴和安抚下学着放下,可罪魁祸首一出现,就让他努力搭建起来的高楼崩塌,碎得一塌糊涂。
    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放电影般片刻不消停。
    他做了好多个梦,最不愿意面对的大学记忆作对似的出现。
    梦里郭舒乐,有杨小凌,还有他去世的父母,那些事情在梦里也要欺负他,他被无数的唾沫星子喷溅,连父母也站在制高点指责他,质问为什么要做这样没有底线的事情。
    他孤立无援,疯狂地摇头,承受着千万黑影的唾弃和谩骂,看着父母嘶吼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
    砰一辆轿车突然冲出来,林煦的父母被车子重重地冲撞,在半空形成一道抛物线,落在林煦的面前。
    二老睁着双眼,浑浊的眼珠盯着林煦,他们的身体里涌出大量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出来,血迹糊满了林煦的双脚,那股鲜红有意识般的往上蔓延,从脚踝到膝盖,再到半身,渐渐要把整个人吞噬。
    啊!
    过分恐惧的心情把林煦吓醒,他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体被汗水打湿透了,眼里有未散去的惊恐。
    心脏跳得速度过快,震得胸膛发痛,林煦捂着胸口,弓着身子想缓解难以承受的悸动。
    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他时常这样,失眠、噩梦、心悸、颓废。
    如果不是赵西文,他已经腐烂发臭了,或者早在五年前就化作一捧骨灰,随风而散,彻底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他空洞地盯着黑白格子的床单,昨晚的一切都非常清晰。
    他遇到了郭舒乐,说他这些年没有变,和当初没什么两样,只知道逃避抓狂。
    林煦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喘了口气。
    胸口的痛感越发强烈,他忍受不了,想去拿药吃,抬起头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这么整洁,堆满烟酒、零食的桌子空空如也,上面放着整齐的文件夹,桌上摆了一个相框,上面是江旸和一位中年妇女的合照。
    林煦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下床,突然的眩晕感让他差点摔倒,扶着衣柜缓了一会儿才好些。
    他走到桌边,拿起相框,照片上的江旸略显青涩,按照年纪推算,应该是上大学之前的照片。
    江旸笑得灿烂,一头利落的头发把俊俏帅气的五官显得格外靓眼,旁边的女人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眉眼和江旸很像。
    林煦放下相框,目光落在自己包扎过的双手上,掌心的疼痛一阵阵的,裹了好几层纱布,像两个胖嘟嘟的粽子。
    他的衣服被换过了,穿着T恤,大得有些过分,衣服很长,一直遮到了他的大腿,下面只穿了个内裤,光着一双腿。
    林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着装,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好半天启动不了,反应不过来。
    他想开门出去,走到门边看到了贴在上面的便利贴。
    【学长,昨晚你状态不好,又不愿意去医院,只好把你带回我家方便照顾你。衣服我帮你洗了,晒在阳台。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床,买了早餐冻在冰箱里,你如果想吃热一热。手机在沙发上充电,睡醒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吧,我有点担心。】
    林煦撕下便利贴,看着江旸潦草的字体,眸光微动,灰暗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淡光。
    他开门走出去,客厅里明朗的光线刺的他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房子的格局和林煦的一样,客厅很宽敞,采光比林煦那边更好,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充盈整个屋子,空气中的小尘埃都散发着温暖的感觉。
    林煦看到阳台上挂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鞋柜边也放着他的鞋子,顿时有一种同居的微妙感。
    夏天的温度高,阳光早就把地板照得发烫,林煦光着脚也没有冷意。
    他依照江旸的话打开冰箱,看到盘子里放着三明治、鸡肉卷、包子、牛奶以及一碗豆浆。
    江旸显然高估了他的饭量。
    林煦直接拿起三明治往嘴里塞,机械地咀嚼着,豆浆进入食道,冰冷的感觉一路落在胃里,空了这么久胃被冷东西刺激,隐隐有些钝痛。
    林煦不管不顾,反而有种自虐的快感,他不断地嘴里塞,腮帮子鼓得满满的,麻木地吃着东西,完成任务一般。
    他几下把三明治吃完,又喝了豆浆,用手背擦了擦嘴,拿起手机给江旸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他才想起来,江旸应该在配音,电话不能带入配音室,正想挂断发信息时,那头迅速地接通了。
    喂,学长,你醒了?江旸声音的质感残留着魏徽的感觉,关切地问,感觉如何?
    还好。林煦的嗓子还是哑的,从声音上听一点都不好。
    江旸那边沉默几秒,开口问:你吃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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