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成本价了,比铺子里卖的原有的还要更贵呢!
因为这个,白麓才说要么请工匠自己盖出版社得了。
可没曾想工匠仿佛是请到了,可是请的方式就是一口气暗黑条约20年,作为既得利益者,她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时阅川叹息一声:“哪有只为了刻印话本子就花那么些钱买工匠,自己盖出版社的?”
“这父子俩是聪明人,一家子身陷囹圄,眼见着有人需要工匠,借着这个机会把家人都救出来,却发现这边给钱如此爽快!”
“花这么多钱,肯定有所图!估计他俩想来想去,只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刻印犯忌讳的东西吧……搞不好随时做好丢小命的准备了,所以才只求安顿家人。”
“照这个想法,那自然是万万不敢将家人放在身边的。”
白麓满脑袋的小问号——这是什么逻辑?
“再说了,犯不犯忌讳的,他们刻印的时候不就自己能看到了吗?干嘛还没看到东西就先自己吓自己?”
“之前他们是不是刻完了没检查,这才被关进牢中的——毕竟哪有出版内容不合格,要先去找出版公司事儿的?”
时阅川却惊讶:“阿麓,等闲一般人,那是没办法识字的。”
他们又哪来的刻完了检查?
又能检查出什么来?
这话说的就离大谱——不识字他们做什么出版啊?错字儿了又怎么认得?
时阅川却笑了笑:“天下做刻印的工匠,十有八九都是不识字的。他们之所以能校对能做好,全因为手熟眼熟,只将字体看作花纹,对上了就行。”
说完看着白麓震惊的模样,时阅川心说——也不知阿麓之前过的是何等平和又精彩的日子,连不识字都显得稀罕起来。
这么一来,自己这边如今条件简陋,也没什么钱,到越发显得没本事委屈了她。
罢了罢了,还是趁早面圣述职去吧!
第298章 憧憬
如今已经是十月了。
秋老虎格外炽烈,白日里大太阳仍能叫人晒脱一层皮,可等到夜里,秋风凉凉,若非临时搭起的大通铺里着实睡了太多人,恐怕大伙儿还得想办法回家再拿一床厚被子。
陈翠娘赶在天黑之前草草把手头破损的麻衣缝好,一边揉着脖子和肩膀,便连腰也开始一阵阵刺痛,这让她不由得越发抑郁——
怎么年纪越大,吃的苦越多呢?
她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一张愁苦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只想找人倾诉一下自己的艰辛。
然而放眼望去,身周全是挺胸抬头的妇人们,她们有些人沉默寡言,有些人连算盘都不会打,只埋头又数着自己究竟挣了几日的工钱……但不管是谁,眉梢眼角全是满足。
说来,能一路逃到帝都来的,哪个不是吃过苦头的?
不过是浆洗衣服缝缝补补,他们往常在家中也没少做活,这里还有钱呢!
无论何时,自己能挣钱,安全感就格外的多,且这里还包吃住,完全不必花钱。
女工们因此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
这么一来,便显得陈翠娘愁苦的脸蛋格外不合群。
大伙儿瞧着她痛苦又柔弱的样子,眼见这都工作好几日了,这才有妇人捧着饭碗凑过来,犹豫的问道:“你……你之前莫非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
“夫家哪里人啊?”
“怎么瞧你日日都不开心,莫非还有什么难处?”
陈翠娘苦熬多日,终于听到了这样靠谱的话!
只见她眼圈一红,大颗的泪珠便又落下来,直接砸到面前的粗陶大碗中,跟碗里有些老的豆角混在了一起。
“不瞒你说,”陈翠娘柔声细语:“我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以前家住南州城,偏命不好,我家男人爱喝酒,醉酒便要打人……我那女儿,就是这么被活生生打死了!”
这回陈翠娘可找着组织了。
这话倘若还在外城去说,那可真是一点都不稀罕,放到如今这工地里,倒还真挺震撼的。
毕竟,无论是悲伤瓜还是幸福瓜,吃起来都很诱人啊。
只见不大会儿工夫,周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
陈翠娘便越发抖擞起来,哭的也颤巍巍的:
“我那可怜的女儿刚没了命,灵潮就来了,我家那口子也……”
“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路逃命,费了多大功夫才来到帝都!”
众人也都是吃过苦的,闻言皆是唏嘘。
有人捧场,陈翠娘便越发哭的惨痛:
“帝都居,大不易……我前后也找了许多活儿,可人家见我软弱,总想法子扣钱……”
“偏一起干活的还都抱团笑话我……”
啊呀!大家都是辛苦讨生活的,怎么那些人这么过分呢!
就着这个故事,好些个妇人们恨恨刨下一大口饭,这才安慰道:
“可见那贫的富的,都有坏心眼的人。”
“就是……话说妹子你也太倒霉了些!”
“哎呀,我之前还瞧你干活扭捏,也不太麻利,还琢磨着你是什么大户人家落难了呢。”
“我也觉着是,都不敢轻易来问……”
“那你是受伤了,如今才没法好好干活的吗?我瞧你一整天也没洗好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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