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小妈》的故事还没写完,但我当夜就在夏晖温柔的笑脸和容恩臭不要脸的犯贱的双重刺激下飞快地完成了第一部分。我马不停蹄地卷上手稿去敲主卧的房门。我写得昏了头,倒是忘了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门里传出来各种熟悉的喊叫声。我硬了。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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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晖是唱戏的,叫起来十分动听。我大受启发,回去之后开始写第二部分。
第二天我青着一张脸找到夏晖,给了他手稿。
我说你一定要看。
他说好。
我说你千万别让容恩看到。
他说好。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都问夏晖看完了没有,他都说没有。我不知道夏晖是看出来我在影射容家不伦之恋,还是他看书太慢。后来有一天我到书房去,正好撞见他在看我的手稿,手边放了一本字典。他才看到手稿第九页。夏晖很不好意思,把字典合上了。
他说:我识字少。
我觉得奇怪:你若是识字少,怎么念唱词?
夏晖说:戏班里头有人念给我听,我再背下来。
谁念给你听的?我问他。
夏晖答不出来,他低下了头,脸色不好看。
识字总是好的,我不知道他在戏班经历过什么,只好说,你很上进。
嗯,夏晖笑得牵强,所以我羡慕有文化的人。
我问他你喜欢读书吗?
他说:很喜欢。
他笑了,文文弱弱的。
为搏美人一笑,我在书店买了一堆书送了他。
后来的日子里头我一边写手稿,一边把手稿送到夏晖手里。我从来不问夏晖看完故事有何感想,我只问他看完了没有。
五月份我去了一趟隔壁省看望了姥爷姥姥。他们年纪很大了,姥姥得了痴呆,已经认不出我是谁。她拉着我的手,傻乎乎地问我:你是谁?你是不是嫣嫣?
嫣嫣是我舅舅的小名。外甥似舅,我长得和他很像。
姥姥又问我:你是不是嫣嫣的儿子?怎么这么高了?嫣嫣还没回来吗?
姥爷呵斥她:他还在打仗呢!你急什么!
怎么这仗还没打完啊,姥姥抱怨道,我一年没有见嫣嫣了。对了,囡囡呢?
午饭后姥爷哄着姥姥去午睡了,我在无人的庭院里掉了几滴眼泪。
初六那天我和姥爷去给母亲上坟。回来路上姥爷跌了一跤,我只好背他回来。
姥爷问我这些年在国外学了什么。
我说民族主义。
姥爷说你怎么跟你舅舅一个样子,你是不是想走他的路。
我说外甥似舅,应该的。
姥爷姥姥都是在首都长大的商人,赚够了钱了才住回老家木州,因而我母亲和舅舅都是一口北方话。其实我姨娘和夏晖也是北方人。多少年了,容恩的嗜好一成不变。
母亲和舅舅的棺木是我送回木州的,他们最后都回到了这里,我觉得我以后也可以埋在这儿,就同姥爷说您给我留个位置。
姥爷拿着拐杖砸了我的腰:我得走在你前头!
我说:其实这也真说不准。于是我的脑袋就被打了个大包。
那天晚上我和姥爷聊了很多。关于舅舅,关于战争,关于抱负。
月底的时候我才回的戶州。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客厅没有开灯,怕吵醒小孩们,我蹑手蹑脚,结果我又不小心撞见容恩和夏晖在客厅接吻。
我问容恩:你们就不能回房间吗?别哪天吓着小宝和英英。
夏晖羞红了脸,容恩恼羞成怒。
他说:这是我的房子!
我知道啊,以后就是我的了。我说。
容恩听了就要打我,夏晖拦着他。三人推推搡搡砸了个花瓶,把姨娘都惊动了。
我看着容恩,想起来很多事情。他对不起母亲,但从未亏欠过我。可我还是迁怒他。
夏晖的脸惨白惨白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忍不住对容恩说:你可别糟蹋夏晖了。你真喜欢他,就不会让他在家里这么难堪。
容恩暴怒地打了我一拳,我摔在沙发上,头晕目眩。漩涡的中心是夏晖惊讶过度而显得木然呆滞的脸,他像个偶人。
姨娘扑过来抱住我,尖叫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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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州有句方言,大意是爹爹打儿子,天经地义。老实说,虽然我不太赞同这话,但容恩打我也算情有可原,毕竟我一直是个混账。就跟容恩说的差不多,我唯一像个人的时候就是为夏晖出头。不过我这一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捅了马蜂窝,导致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开始构思《我和小妈》的第三部分。
小妈喜欢开太太沙龙。邀请各家的太太们、先生们来到家里针砭时事,继子时常也参与其中,听着诸位花枝招展的太太们说一些无关紧要、浅薄的时政评论,又听诸位先生们对小妈阿谀奉承。小妈乐在其中,她进门之前是一位交际花,最是擅长交际,可不是如鱼得水?后来小妈又琢磨着开舞会,继子留洋时学了一手华尔兹,小妈也是个中好手,两人便时不时私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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