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诺玛呢,在最开始的时候,在她还是一个天然的寻求着血亲庇护的幼小的幼崽的时候,她对贝拉是曾经怀抱过期望,静养,向往的。
随后这种感情就被贝拉冷漠的眼神消弭殆尽。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诺玛甚至会觉得自己曾经对贝拉的那种情绪是可笑的。她们终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凭什么要求贝拉对她怀抱爱意呢。
爱意。
这是多么奢侈的词啊。
“很有趣。这样的手笔,很难不让人想到神祇。”贝拉对诺玛的话显然提起了兴趣,“真是想不到,我们如今做的,早就已经落入他们的眼中了吗?会是哪一位呢?”
“我也不确定。”
说的是不确定,而不是不知道。贝拉勾了勾唇:“我也不确定。”
诺玛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夏尔,夏尔朝诺玛做了个鬼脸。那熔岩堆积在它的“脸”的位置上,然后砰的一下炸裂开来。
诺玛:“……”为什么一个元素生物要这么调皮,你就不能学学你的其他同族吗?
“嗨,我说,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应该去下一个地方了。”显然夏尔没有理解到诺玛的点,而夏尔没有理会贝拉,元素生物的理解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诺玛想了想:“你很着急吗?”
贝拉:“……”或许她的女儿也跟人类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有一点点吧。但毕竟我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也不太在意再消耗一点时间——不过或许你的时间并不多——我是说,人类这种东西,总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就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
夏尔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长生种对时间的流逝的感受跟人类差别很大,所以它们对时间的表述也不太一样。
“等了很久啊……”诺玛轻声说道,她心中打定主意,“我要先跟她说几句。”
“好吧好吧。”夏尔说着,卷起身子去找芙蕾雅,芙蕾雅蹲在自己的祭坛上,盘旋一个小小的旋风,显得十分可爱。夏尔戳了戳同伴,于是芙蕾雅就暴涨起身体,卷住了夏尔。夏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诺玛的目光扫了眼自己的契约生物们,然后转头:“我不太懂它们的想法。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说话。”说完,诺玛深吸了口气,“您知道多少,我是说……您把我吸引过来,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贝拉回答,在察觉到诺玛沉下的脸后,她笑了笑,却少见的带了点疲惫,“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这是我的事情。”诺玛硬邦邦的说道。
“……总之,我又不会害你。你越走越好,越来越强大,这有什么不好。”贝拉笑起来,“你只要按照现在一直往前,一路向前,就够了。”
“可是这是我的事情!!”诺玛强调着,她的胸口燃烧着愤怒,这愤怒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燃烧,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出口,“我不是棋子,我也不是你手里的工具。如果你们想要,你们应该自己去做。元素管道的构思……”她闭上眼睛,终于问了一直横亘在心里的,早就浮现出疑问。
“真的是我的构思吗?”
贝拉挑了眉梢,她想了想,这才问:“如果不是你的构思呢?”
这仅仅是一个假设。诺玛知道,是合理的提出的假设。但她依然感觉到了来自自尊和自信被打击的痛苦。她冷笑了一声:“那就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做。”
“……哪怕未来是成神?”贝拉问。
“我不需要。”
贝拉于是笑了笑,带着说教般的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把你捧到制高点,这可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诺玛沉默着,她的表情带着决绝的颜色。贝拉低声笑了一声:“你看,你还是个孩子呢。如果是我……”
“我不是你。”
诺玛压低了声音,她转过身,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最后才说:“滚开!”
贝拉哈哈的笑起来,她一点不因为女儿的愤怒而生气,这个笑声很快就消散开来,诺玛没有回过。只是过了很久后,夏尔才凑过:“那个女人消失了。”
诺玛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她的脸型重新发生变化,棕色的发色柔顺的盘在额头,过了片刻,她金色的双瞳注视着夏尔:“我们还有些话要说,关于元素管道,关于你们的契约的事情。”
“当然。”夏尔懒洋洋的吐出一口火焰。在面对一个深渊的血脉的时候,火之君主并不担心自己那精纯的火元素会把对方烤焦。这大概是它觉得十分快乐的事情,它脸上的位置咧开一个大的弧形空洞,熔岩从上方滴落下来落到下面,仿佛是在笑,“我们可以慢慢的谈,但是既然这个阵法已经开启,那么就没有停下的可能。我们之间有契约明确规定了这一点。”
诺玛的脸色稍微沉了沉,她点点头:“我记得,在第二十七条上有标注。”
“你们这些深渊种族,总是爱好钻些漏洞。”夏尔得意的笑了笑,“所以我特意拉了一个深渊种,把它封在熔岩洞里,让它改了两百年的条例——确保每一个条例都十分精准。”
“……”诺玛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语,同时也想到了更多。
两百年的时间,是谁发起的,谁在坚持,那个人还活着吗?
诺玛甚至觉得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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