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的山林，镜静的湖水。
    这里是雾尔森林中的沉默镜湖。
    最近，湖畔的变化比过去一百年都要大。
    湖边嵷立出一座土丘，高高在上的放置了一尊王座。
    以花草木叶装饰，以兇兽皮毛铺垫。
    土丘旁边是一圈火炬，长年不灭。
    这是兽族之王的王座。
    一向无人居留的雾尔森林中，建立起了大大小的部落，一群又一群的兽族人聚居在这里。
    二十年前的魔王讨伐战引起了元素炸裂。
    六元素支柱同时被建立起来，六位神圣的勇战士除去了万恶的魔王入侵者。
    所有元素归于平衡，消失多时的兽族重现于世。
    起初只是一些妖魔族的孩子，褪去了暗元素的侵蚀，回復了兽族的血脉。
    接下来，在几年间不断有成年的妖魔族从暗元素走出来。
    兽族的分类很多，但人数少，部落不会细分。但也不能像海族一样都放在一起。
    他们只能分肉食性和草食性动物。
    而且有了智慧，能化人的兽族，跟单纯的动物种族还是有分别的，他们的饮食习惯更贴近人类。
    总之不会存在误食智慧兽族这种事情。
    兽族跟妖魔族的分别，也就只有元素力量的来源不一样。
    外表上，妖魔族肤色偏冷色，身上出现多种族特徵。而兽族就只是自己的单一族种，不会出现奇怪的身体组合。
    像阿里斯和凯伊，身为羊妖的阿里斯有魔角，也有羽翼，这是多种族特徵。
    凯伊则没有，兽化后也只是狮子一隻，虽然能变大变小。
    兽族王座上空无一人，没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兽王大人是不会一直待在王座上的。
    而是在镜湖的后方，略隐闭的山洞中，铺了个温暖的小家。
    柔软的床垫，小椅子和地毯，水壶中一直有着热暖的茶水。
    这就跟夏洛的小帐篷里的摆设一样。
    凯伊正靠在床垫的边沿趴着，伸手进他的储物空间中，从所剩不多的肉乾小饼上掰了一个小角下来。
    快速丢在嘴中，舌尖感受着这肉香饼食的油脂美味。
    储物空间的时间是静止的，食物在里面会一直新鲜着。但失去了做饼食的人，再多的库存也会有消耗尽了的一天。
    从一开始凯伊就省着吃，不是馋零食，而是他不想失去对夏洛的记忆。
    时候久了，回忆会淡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味道，他都想要记紧。
    闭上眼睛，把感知放出去。亚神级别的兽王能清楚知道他每一个子民的情况。
    他们都喜乐，他们都活得健康愉快。
    才过去了二十年，他们人数还不是很多，虽然不断有幼崽诞生，但对兽族人来说，还不够时间真正长大。
    在这雾尔森林中生活的兽族人，都对他们的兽王拜服忠诚。因为兽王是他们的王，也是火元素支柱之主。兽族热情奔放，因为他们的王是火之勇者。
    口中的饼食终于被口水化掉了，吞进肚子里。
    凯伊起来，伸展身体变成大狮子。他要出去巡视他的领地，要四处去看看有没有野生的兽族出现。
    抖了抖鬃毛，大狮子迈步离开了山洞。
    太阳光洒下来，金黄色的浓密鬃毛，彷彿镀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圣光。
    气宇轩昂地仰着头，看着远方。
    狮兽圣洁的形象，威仪的动作，都令人心生膜拜的衝动。
    看着他们的王，兽族们更心生安定。如此强大的王，定能保护他们在所有种族中佔一席位，过上丰盛的日子。
    荒漠，旅人小镇。
    “这位大哥，你知道里有个鬼族的村落吗？”
    一名包着斗蓬的旅行者问，卖烤饼乾粮的杂店大哥看了看他。
    “知道的啊，你进入荒漠向西走的啊，别拐弯的啊，一直走到风栖沙庙的啊。就是的啊，在风柱那儿的啊。在那附近就是鬼村了的啊。”
    这几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找这个地方。
    传说这旅人小镇以前还有过火之勇者和异界使开的店子，来观光的人十分多。
    烤饼大哥在这摆挡好些年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些把外表包得隐密的人会来这里。
    本来只是来买乾粮补给进入荒漠，也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慢慢的，一个字眼就出现了：鬼村。
    也有冒险者，观光者声称，在风栖沙庙，就发现风使圣物的地方，那附近出现了鬼人的踪影。
    奇怪的是，它们不出现，也不离开，更不伤人，还越来越多人往那跑。
    后来有人证穴了，隐藏在风沙之中，出现了一个只有鬼人住的村落。
    他们都是白发褐肤，额上带着一支短角。除此之外，跟人类无异。
    时日过去了，这地方依然有不少搞得自己很神秘的人往那儿跑。
    烤饼大哥都知道，那些都是外面流离失所的鬼人，辗转来到这里，渴望找到家园。
    鬼人们在外面的确还被不少人歧视着。
    听说只有在这地方，风之勇者一直在守护着这些可怜的生命，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圈子。
    种植沙刺果来贩卖，养一些家畜动物，出来小镇上换购不同的粮食用品，倒也算是安居乐业。
    这大哥还见过几个大胆的鬼人真面目。所谓男的俊女的俏，几两三年还看到有幼童出现，都是可人活泼的。
    烤饼大哥看着那闪闪缩缩的背影远去，叹笑了一声。
    时代变了，应该会变得更好。
    穿过重重风沙，路虽然难走，却不比人间冷眼。
    那个问路的鬼人，花了八天，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在狂风后是一片的平静，纯朴的村落就在沙谷之间。
    看到一排又一排简单的小木屋，呈格子状的果田中，一些壮健的男人在种植着沙刺果。
    一些孩子赶着小羊儿小猪崽，一起跑来跑去。
    娥娜美丽的少女们摇着白色华亮的长发，在一口神奇的泉井中打水出来，准备洗晾衣物。
    那问路的鬼人一时眼前花白，晕倒在沙地上，一直滚下来。
    包裹遮掩面目的围巾松脱，那是一个鬼人少年。
    被他的出现吓到，但村民们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外来的同族。
    男性鬼人们连忙出来扛起他，把少年放到工作的木台上。
    女性鬼人打来凉水，沾湿了布巾，让少年降温，喝水。
    待他转醒了，才被带到村落中包围着的一个沙庙中。
    在那里，少年看见了村落的领袖，那个落寞消瘦，拥有酒红色眼睛的鬼人。
    领袖不怎么说话，都是身边的人问少年外面的情况。
    在北方山野间，那儿有几十个鬼人聚居。
    因为那一带都是妖魔，他们生怕被屠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只能一直窝藏在深山中。
    少年在山间出生，环境恶劣。
    也没人找到他们一群，在冰天雪地中过着悽苦的生活。
    粮食短缺，这一族的鬼人开始消失。
    所有人都说，只要失去生存的意志，他们就会化为暗元素消失。
    那当了父母的一对鬼人，就在这绝望之下消失无踪。
    可是少年不一样，他不是进化出来的鬼人，他并不甘心死去。
    没人会反对他离开族群，就这样，少年徙步离开。
    经过雪地，森林，山川。喝着野露，嚼着树叶。
    他打听到荒漠中的鬼人村传闻，想着就是要死了，也要证明自己没活路了才能死。
    终于，他见到了这鬼人之主。
    影辉．埃克莱尔听完了，邋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少年。
    “首领，我们给他安排个住处？”
    一旁的鬼人问，影辉打量着少年。
    他正被劝着进食一盘奶白色的果肉。
    “你，有名字吗？”
    没意外，少年摇了头。
    “生下我的鬼人，没太高的智慧，其他人叫我崽儿。”
    影辉点头表示明白，鬼人的进化着实令人担忧。
    就像当年他的母亲，根本没进化出情感，只是有了繁殖能力。
    繁殖和杀戮都是本能，不需要被教导也会追求的本能。
    现在看来，比起第一代由元素之力进化出来的鬼人。
    被生出来的第二代鬼人得到的能力更多，也更接近人类。
    “以后你的名字叫夜辉。”
    看着这新来的孩子，影辉想起了还没遇到夏洛以前的自己。
    冷酷，不择手段，不在乎任何生命，包括他自己。
    因为这是世界欠了他的，因为世上无人爱他。
    离开了其他人，影辉往沙庙的地底层走。
    回到了他当成卧室的地方。
    这里也没有床，没有像样的傢俱。
    一张石椅，一张石桌。
    坐在石椅上发呆，彷彿之前幸福的日子只是一场美梦。
    一觉醒来，还是回到了沙庙中，过着无人问津的日子。
    影辉摇摇头，他拿出琴栖来。
    成了亚神级的鬼人后，通过风他能做的事很多。
    手指轻轻拨着风的琴弦，青色的讯乌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接受了他的留言，讯鸟飞出沙庙，朝遥远的卑默而去。
    顺风而行，青色讯鸟从魔王城高塔的窗边进去。
    站在窗边开始唱歌，优美的竖琴旋律就充斥着室内。
    这是一个华丽的书房。
    铁杉木大书桌边坐着的羊妖英俊文雅，手中执着鹅毛墨水笔奋力批写着桌上山一样高的羊皮纸卷。
    亚麻色的短发乾净俐落，深蓝的眼眸有如大海和晴空交织。年轻脸庞却认真严肃的表情，被头顶上的可爱短羊角淡化了威仪。
    讯鸟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但发现信不是给他的。
    他伸手抚摸窗边的讯鸟，让它变成一张纸笺。
    他拥有收信人的授权，阅读过后他拿起了笔在上面写了一句。手中的暗元素包裹着纸笺，下一秒纸笺就变成暗紫色的讯鸟飞出去。
    羊妖青年收拾了一下桌面，盖好了墨水笔，拿起他的外套穿上。
    这时，门被重重的踹开了。
    “艾里安艾里安！新鲜的沙刺果耶！刚刚在传送阵来的！”
    一只眼大嘴巴宽，看着帅劲有格的火猴子，穿着一身短皮甲进来。手中抱了满满一筐的黑色毛刺果实，只好用脚踢开门进来。
    鲜红的散乱头发，在头上炸成洋葱花似的。
    棕金色的眼睛里永远也神采飞扬。
    声音响亮，调门偏高，口齿伶俐。在卑默这魔王城中来去自如，他却是一隻猴族兽人，而不是妖魔。
    把竹筐放在华丽的书桌上，靠在山一样高的文件旁。徒手掰开一个果实，露出乳白色的鲜香果肉，凑到羊妖青年的面前。
    “快咬一口，新鲜度下降着呢！这时候最甜的！”
    被称呼为艾里安的羊妖青年没他办法，只好咬一口果肉。甘甜浓郁的果汁和软绵滑溜的果肉滑进嘴里，果然十分好吃。
    猴子也吃了一大口，还想挖开另一个，被艾里安阻止了。
    “有事要办了，凌空。我去见王，你去这地点检查看看…”
    艾里空出示了需要搜查的地点，说明了一下事后。
    火猴子托着下巴，想了想。
    “唉，就知道辉叔叔突然送水果来一定有事要我们做了。”
    随即被羊妖青年的手指节敲打了一下额头。
    “风使大人一向也定期送沙刺果来，而且每次你也吃了大半。，别说得好像吃亏了一样。”
    说完便离开了书房，往魔王城堡的另一边走去。
    火猴子咋舌，抱着水果筐子也出去了。不好好做事，怕被扣起心爱的水果呢～
    艾里安快步走到城堡东侧，那个重新修葺起来的地方。
    经过王的卧室，门前的宝石没亮起，王不在房里。
    于是他走到这一层的尽头，一道虚掩的小门前。
    烛光在摇晃，人就在这里。
    艾里安恭敬地敲了门。
    “王，是我。风使大人来信，发现卑默内有鬼族遗民，要求我等帮忙引导。”
    门被推开，那是一间精緻的小厨房。一切比当初更好更仔细，魔王陛下四出找工匠製造，搜集。
    各种的工具，各种的用品。但其实除了茶叶和夜幽花蜜外，这小厨房没有备下任何食材。
    夏洛不喜欢浪费食物，而妖魔根本不是靠吃食生存。没有人会用的厨房，不需要浪费人类的食物。
    墨紫的修长身影，坐在料理台旁的一张椅上，翻着一本古旧的书本。
    玄色的长袍垂感很好，静静地披在他的背后，于地上散开了一圈。
    手边的茶飘着香枯叶的烟燻香气。
    洁白的骨瓷茶杯正被端起来。
    性感的薄唇在上面喝吸了一口茶水。
    “嗯，知道了。你已经派人去查看，本王也知道了。”
    阿里斯悠然自得地说。
    整个魔王城一直也在他的感知当中，他当然知道。
    “做得好，艾里安。决策快，狠，准。才是统治者的态度。”
    合上了书本，魔王陛下动手收拾起茶杯，在水元素刻纹水管下冲洗。
    “因为是其他几位大人的事，才决定得如此之快。要是其他事务，还需要您的决策指点。”
    艾里安低着头，恭敬的态度完美。他的腰弯着，眼睛下垂。
    下一秒，头顶却迎来了一隻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他柔软的发。
    “你一直做得很好，甚至没当过一个孩子。”
    阿里斯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着，表情也是一如议事时的刻板。
    但这已经是他能表示出来，最大的温柔。
    小时候还会抱抱他们的羊叔叔，日子越过去情绪越来越少。
    艾里安始终没见过那一位魔王后。
    但他知道，王一定很爱很爱他。
    “王也没当过孩子。王的付出比任何人也多。”
    艾里安说的是实话，他们住在这城堡二十年，到处也是磨不掉的痕跡。
    即使东侧和中庭一部被重建过，仍然留下了岁月的气息。
    书库的每一本书中也有从稚嫩到成熟的注释；练场上从粗浅到细深的每一道剑痕。
    他和凌空都看得到，王从小有多刻苦。
    阿里斯却笑了笑，他收回手，转身离开小厨房。
    他的爱人，想要的就是令每个孩子，也能好好当个孩子。
    他总心疼他们六个人没过上珍贵的孩童时期，没安稳的生活。
    看来他们还不够努力，自己养大的孩子们都不能安心。
    兰鐸，泰以德王城。
    土之元素柱就在中央广场上，通天的高度根本看不到尽头。
    土元素是最实在的天然元素，实心的土柱就这么坚实地立着。
    小孩们喜欢围着它走来走去玩耍，老人有时会靠着它坐着乘凉歇脚。
    贺恩．格利特珮着他的大刀，带着一个小队执行日常巡逻任务。
    身为人类的他，跟另外几人不一样。
    贺恩的棕发逐渐花白，他的脸上添上老去的纹理。
    儘管他的身体硬朗如旧，元素之力让他的体魄一如往日。
    但他的外貌已经不再年轻，二十年的岁月，对人类来说已经很长。
    他如被人称颂的英雄，变成人人敬重的前辈。
    连皇室的公子哥儿们也不时向他讨教，小孩子们听着他的故事长大。
    无数的人类少女自知追求不到其他勇者，也纷纷对土之勇者示好。
    直到她们都为人妇，养儿育女，千金都已经适龄婚配。
    贺恩还是一如往日，巡城锻鍊，引导元素，形单隻影。
    他的心早已给了对的人，在多年前的那个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即使伤心，即使孤独，也只能撑下去。
    夏洛不会想看见他们轻生，假使世上真的有灵魂。
    “大人们都辛苦了！来来来，来喝点水！”
    巡城的途中，有民眾给他们递上凉水饮用。
    巡队有规定不能接下礼物，但饮水当然没规限。
    “谢谢你，老人家。”
    贺恩有礼地接过了陶土烧製的水壶，仰头喝下凉水。
    正值春夏的兰鐸，正午的阳光十分热烈。清凉的水份渗入身体，带来一阵爽快。
    不经意地，彷彿是幻觉一样。贺恩的视角边沿，出现了一抹沁凉的蓝。
    放下了水壶，那亮蓝没消失，二十年未见，仍然年轻美丽的人鱼法师上前来。
    “好久不见了，格利特大人。过得还好？”
    人类免不了老去，人鱼免不了苍桑。
    咋看那蒙不受岁月的影响，他是个魔法师，生命本就向脱轨的时间走。
    人鱼的年月也比类长，按理他十年如一日。
    但贺恩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落寞。
    他们的时间比贺恩长，更容易受不了寂寞的攻击。
    “法师阁下，多年未见，风采依然。”
    让巡队继续执行任务，贺恩走到那蒙身边。
    其他人几个人没事不会来找自己的，那蒙的出现，一定是跟夏洛的事有关。
    “做得不错，人类的社会对你恭敬有加。”
    人鱼公子拍拍他的肩膀，手也不放下来，就这样靠着贺恩。
    人类剑士不置可否。
    二十年前，他们说了一句要成神，之后就各散东西。
    跟贺恩解释过，因为他们现在是元素支柱的一部份，所以力量级别提升到亚神。
    这什么意思？就是，他们拥有了主宰世界的资格。
    但单单是个资格，距离成为神，还有很长的路。
    贺恩本身感觉这跟自己没太大的关係，他不是一个会高估自己的人。
    作为人类，失去了一生挚爱，他就预备了守着这一份爱过一辈子。
    但魔法师说，他们欠缺的，只是世人的认同。
    成为神，就要得要这世界上的大多数的认同和依靠。
    那就是崇拜，是信仰。
    他们让贺恩别想太多，但平日多做好事，多关心兰鐸的人民。
    贺恩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平日不也这样的吗？
    结果就是，在贺恩不懂也不知道的情况下。
    土之勇者的好名声流传在外。
    今天那蒙出现了，就是他们的计画要实行下一步。
    “那蒙大人，我老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老，我只是个人类，即使我能跟你们一起离开，跨越世界去找夏洛。他只会见到垂垂老矣的我。”
    两人在路上慢慢走，本来贺恩的年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现在跟那蒙比起来，像是他的叔叔。
    “夏洛不会是介意外表的人。他天天说我美丽漂亮，但其实他没有一次是被我的外貌迷住的。而且，相信我们成功的那天，你希望自己看起来是怎样的，应该也不难。”
    法师低笑着，当然明白人类的不同。其实他们每一个族种也不同，人鱼再怎么于陆上行走，也离开不开水。精灵受不得黑暗的想法侵蚀，妖魔忍不了光。
    但他们的恋人，从未嫌弃过。
    “那，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贺恩平静地问他，感觉会是夸张到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
    那蒙笑了笑，故作开朗的声音，笑得无比灿烂。
    “我们，要竖立朝拜像。”
    这主意还是精灵女王先说起的。
    神祗，都是有人祟拜的。
    像是生命女神，像是香晴的黄衣大仙。
    也许面目不需要清晰，但形象要明确。
    作为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勇者，他们绝对担得起被崇拜。反正，精灵中早就有人崇拜勇者，甚至是在艾云经过的路上朝拜。
    以六神勇者的名义，正式被世人铭记。
    于是魔法师和魔王陛下开了个远程会议，决定自制朝拜仪式。
    建立勇者像，以鲜花或野果，甚至只是敬拜亦可。
    贺恩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决定的。
    老实说，他们六人都不喜欢这种沽名钓誉的作风。
    但为了找到夏洛，为了前去夏洛的世界，不惜一切。
    于是，在某年的良辰吉日。
    在同一个时间，六尊勇者神像，就在六元素支柱的前方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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