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衣服换了薄的,可能看上去没那么肿了吧?”清瑞也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自己,末了说出这样一句。
袭安嘴边带笑:“傻子,我还想着你准备老死不跟我往来呢,也不找我!”
“话都说馊了,你呀……”
袭安把她往屋里推:“在这里吃饭。”
清瑞迟疑一下:“不了……还是回去吧。”话这样说着,脚还是迈了进去。
她也见着那辆自行车,走过去看了几眼,又回头朝袭安笑。袭安见她很有喜欢的意思,便道:“你喜欢么?喜欢就送你。”
清瑞道:“我要来做什么?我又不会骑——也用不着。”
王伯见有客来,忙要去泡茶,袭安见状止住他,要亲自去。
清瑞也不坐,跟在袭安后面看她忙乎。她捡了几朵晒干的玫瑰放进杯子里,又舀了些蜂蜜进去,想着要冲热水,又怕水太沸失了原先的功效,正拿水凉着,就听清瑞在她背后笑起来。她越过她按住杯子往旁边推,只取了那杯热水,凑到嘴边吹了吹:“就这样吧,没那么多讲究的。”
袭安看她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水,瘦削的脸,细淡的眉,挺秀的鼻子,摩挲着颈项的翡翠耳坠子……她猛的掰开清瑞的衣领,尖声道:“怎么回事!”
清瑞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热水洒下来,隔着布料烫在身体上。她闷哼一声,摸着脖子往后连退了几步。
“他现在……对你很不好么?”
清瑞轻轻放下杯子,本来是垂着头的,现在望向袭安,目光淡然而平和:“我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是带着微笑的。
袭安只看到她颈间青紫的淤痕,再不敢去想她身上的样子,清瑞却一径很淡的微笑,袭安难受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你知道,婉婉和子晟不知所踪,他也是急的,最近生意上也不是很顺……”她不知道是在说服袭安还是说服自己,袭安却听不下去:“这样的一个姨太太当下去有什么稀罕!有什么稀罕的!”
“是啊……什么稀罕的……”清瑞压低声音继续道:“你以为我不后悔么……我也羡慕你,要走,就走了……”
西洋钟“铛铛”的敲了五下,屋里一片寂静。
清瑞抚着弄湿的地方,拎空了来回抖了几抖,见袭安一直没说话,便道:“袭安,我回去了,不早了。”
袭安依旧闷着头,手却伸出去拉住了清瑞的胳膊:“……你……”
清瑞停一停,抹下了袭安的手:“有空我会来看你……”目光着落在自行车上,顺口道:“我还不会骑呢,你会不会?你会的话可以教我的。”
袭安点头,一直点,清瑞却已经走远了。
那日后,又过了很多天袭安才第二次见到清瑞。
那之前她也给她挂电话,都是选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挑季泽宇不在的时候。
电话里两人话都说不多,大段时间的沉默,到最后很有些惨淡收场的意思,却依旧还是要打,克制不住自己。有一次接近凌晨的时候,袭安正睡的模模糊糊,就听电话一直在响。她从床上爬下去接了,打着呵欠含糊的说了声“喂”,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呜咽的哭声,她寒毛都立了起来,问是谁,对方又挂断了。
袭安睡醒以后疑心是清瑞来的电话,打过去,清瑞又是很平常的态度,不见一丝端倪,到后来她想着也许是做梦,冷汗又淋了一身。
清瑞依然是傍晚四点多来的,给袭安带了些时令的水果。袭安转回房换了衣裤,头发整个的高高挽上去,把自行车推出来,载着清瑞沿街慢慢的骑。骑一阵,就要回头看看。清瑞拿手肘顶顶她的腰,问道:“你怎么总往后看?”
袭安道:“你太轻了,我总是觉得后面好像没有坐人。”
清瑞拍了几下她的背,之后手就一直抓着她的衣服下摆。
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清瑞说今天不急着回去,袭安没有多问,带着她在街面上来来回回的转圈。霓虹灯渐渐亮了,一路的繁华。
后来袭安还是送她回去,她在街口就下了车,袭安以脚支地朝她摆手,清瑞便也挥挥手,转身走了。不远处季公馆的门灯惨白惨白,刺的眼睛要淌泪。
【47】
她的脸被黑暗遮没,身影也渐渐被吞噬了。袭安骑着车慢腾腾的回家,身上腻出一层的汗。
她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只是惆怅,说不出的惆怅。
她把车停在屋外,落了锁,推门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些水,又没有想喝的心思。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扯散了头发准备洗个澡。
回房开了衣柜取睡袍,关柜门时被那上面的镜子里映出的人像吓一跳。莫妮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睁着细细长长的眼睛,说不出的落寞相。
袭安拍了拍胸,走过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声不吭的吓我一跳。”
莫妮卡倔强的抿着嘴,一下打落她手里捧着的衣服。
袭安扫她一眼,默默的俯身拾起来,莫妮卡又扯过来往地上扔。
袭安再扫她一眼,依旧把衣服拾了起来,只是眉心拧起,把衣服往椅子上随意一搭:“做什么?”
莫妮卡盯着她,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袭安的身体立刻就僵硬了,她推了推她,莫妮卡耍赖一样晃了晃身体,就是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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