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燕名扬咬了下上唇,以为沈醉在为过去的事生气。
你在哪里? 沈醉却没意识到这点。他听见电话里的风声,怎么背景音好吵。
我在回上海的高速上,明天有个会。 燕名扬说完才反应过来,沈醉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出差。
你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没有。 沈醉随口应了声,就是刚刚忽然有点生气。
从《左流》里兰香辍学联想到小菟的悲惨经历,再联想到宛若再造父母的夏儒森,沈醉忽然生气的原因得到了解释:《春栖》。
合情合理,逻辑通顺。
你忙吧,先挂了。 沈醉说。
燕名扬举着手机,脱口而出:是因为《春栖》吗。
沈醉刚站起来打算进屋,闻言一怔。
他好一会儿才理清了燕名扬可能的思路。
电话的两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去,只有同一片天空下的风在沙沙作响。
对不起。 燕名扬像烫嘴似的说完了这三个字,之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沈醉拿着手机,愣愣地站在门前。
檐下燕子新搭了窝,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沈醉在门槛处坐下。拍摄《左流》以来,他许久没想起过《春栖》的事了。
关于《春栖》,当初究竟是夏儒森不能原谅燕名扬,还是沈醉更不能呢。
如今看来,其实是沈醉自己。
作为投资人的燕名扬没有做错任何事,做错了的是燕哥哥。
天空是深灰调的雾霭蓝,沈醉抱着膝盖出神,一滴眼泪孤单单地划过他平静的脸庞。
第128章 好天气
在连续剧般一场接一场的落雨后,南方的盛夏不知不觉地来了。
《左流》的拍摄接近尾声。除了女二还有些需要重拍或补拍的戏,其余的戏已经不剩几场。
沈醉比刚进组时瘦了些,头发也长长了。晨起他坐在院子里冥想,沉静得像百年树根新抽出的挺拔枝条。
前几日接连的暴雨冲断了村子的线路,整个剧组已经好几天没办法与外界联系了,大家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古朴了起来。
上不了网,也打不了电话,叫苦不迭的人很多。但这对于沈醉,并没多大影响。
拍戏时,沈醉很少需要做别的事休闲娱乐。从前放荡不羁时,他也顶多练练刀,或者去酒吧点一杯柠檬茶看帅哥。
如今沈醉不知怎的quot;清心寡欲quot;了起来。除了读剧本,就是发呆。
信号中断前,最常与沈醉联系的是胡涂。胡涂已为他洽谈好若干商务,就等着杀青。
从胡涂的语气中,沈醉能感觉到,燕名扬仍在过问自己的工作,尽管他没有插手。
和之前一样,我暂时只打算给你接近期的工作。 最近一个电话中,胡涂如此说道,毕竟《左流》要冲12月的银云奖,指不定到时候你身价能再涨一波。
常年关注银云奖的影迷群体,或多或少对你都是有滤镜的。
燕总也是这个看法,不过还是让我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
哦。 接到这个电话时,沈醉正趴在窗前发呆。他想起燕名扬很久没骚扰自己了,抿了抿嘴,我没什么意见。
清晨的冥想结束,沈醉睁开眼睛。
今天是燕名扬没有联系沈醉的第39天。那句对不起,似乎是燕名扬同沈醉说的最后一句话。
信号有说什么时候恢复吗? 沈醉到片场时,离开工还有一阵子。
还没。 后勤部门的负责人叹了口气,说是在抢修,估计还得要几天。
沈醉嗯了一声,坐下翻开自己的分镜头剧本。
顺利的话,沈醉今天应该能杀青。可这上面并没有画最后一场戏。那场三人合一的雌雄莫辨,沈醉只能自己发挥。
没一会儿,裴延踩着点进了片场。
准备得怎么样?
沈醉点了下头,还可以。
最后一场戏,你打算怎么拍? 杨天问,需要其他演员给你配合吗。
不用。 沈醉合上了自己的剧本。他朝外面看了眼,天色阴沉。
今天天气很好。 沈醉说。
兰香的妈越来越频繁地邀请小左来自己家里吃饭。考虑到村庄里对结婚生子的重视,这种盛情显然不完全出自于善良。
面对母亲显而易见的意图,兰香的表现耐人寻味。她似乎对这桩潜在的说亲无甚兴趣,却又会因小左没有表现出殷勤而感到不满。
村里的风藏不住任何秘密。很快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晓了八卦。
几日后,红裙女人在一个傍晚悄然而至。
你想好了吗。 红裙女人今天没有拎包,只拿了个手机,像是饭后散步,过几天,我就要回城里了。
兰香抓着自己的衣角,面色既兴奋又害怕。那是她妈妈踩缝纫机做出来的布衫,上面绣着朴实无华的无名小花。
嗯。 半晌,她像蚊子哼哼似的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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