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醉心里霎时冷了几分,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他本就无颜面对老师,何况是在燕名扬请的饭局上。
夏儒森不可能没听说过燕名扬和沈醉的绯闻,他向来为人刚直,对此类行为必是不齿。
燕名扬真是个和稀泥的天才,竟硬要把裴延和夏儒森凑到一桌,还拉上沈醉这个装饰品作陪。
二号:沈老师?
我, 沈醉清了清嗓子,我必须得去吗。
这, 二号有些意外。她做不了这种主,一时语塞。
算了。 过了会儿,沈醉吸了吸鼻子,车到门口叫我吧。
二号给沈醉打完电话,回来向燕名扬汇报。
燕总,已经跟沈老师说了。
嗯。 燕名扬正独自坐在窗前沏茶。
这是这家餐厅里最大的包厢,此刻还空空荡荡,应邀的客人都还没来。
《春栖》上午的戏尚未拍完,裴延应该是刚到门口。
燕总, 二号难得多了句话,裴导和夏导素来不睦,再加上沈老师的事...真的能一起吃饭吗。
这里并无他人,燕名扬不甚在意地冷哼了一声。
我可是燕名扬。 他把沏好的茶倒进八九个小茶碗里,浓郁滚烫的茶汁散发着清香的热汽,袅袅白烟。
我要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他们就必须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哐的一声,燕名扬放下了公道杯,动作近乎凶残。
杯在茶海上颠了两下才堪堪稳住,不见分毫文雅之意。
第17章 报应来了
去往餐馆的途中,沈醉一直在想待会儿如何面对自己的恩师。
以夏儒森的性格,怕是只会对他致以最高的蔑视:沉默。
事到如今,沈醉只能尽力做足心理准备。
然而,这场饭局比沈醉想象中还要可怕。
燕名扬不仅请了夏儒森,还请了周达非。
面对曾经的爱徒,夏儒森如今连眼皮都不屑抬一下。他人是来了,却满脸都写着被逼无奈。
沈醉不尴不尬地走进来,低眉垂眼,轻声道,大家好。
来,坐这儿。 燕名扬面色无异,却直接点沈醉坐到自己身侧的位子上。
再加上这桌还坐着与沈醉关系匪浅的刘珩,以及阴阳怪气看戏的裴延一时之间,沈醉忽然觉得,自己的报应来了。
燕名扬以上位者的姿态展示占有,让沈醉在自己身旁坐下,却并未与他多说几句,态度与他人毫无不同。
沈醉已谈不上对燕名扬心寒失望。他少言少语,只希望自己不被人注意到。
燕名扬不会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沈醉脑海里始终盘旋着这个念头。
周达非和丁寅不在包厢里,据说是等在门口迎沈醉。
沈醉心下一惊,偷偷留意燕名扬的神情,却并不能看出什么。
他又瞟了裴延一眼。裴延面色阴沉,不像是告状并成功的样子。
过了会儿,周达非和丁寅来了,被分别安排在两边的末座坐下。
人都到齐了,好耶。 大约是为了显得亲民,燕名扬手上拿了把像从横店路边摊买来的纪念品折扇。他扫了眼面前这群刚记全名字的人,今天在座的呢,都是我的熟人。
.........
沈醉觉得,或许是人一旦变得有钱有权有势,获得快感的阈值就会升高。
他们中的一些人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物质享受,而是转投于捉弄甚至折磨别人。
大约燕名扬就是如此。
他一双眼是笑着的,却有几分不自觉的凶残。
就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见。 燕名扬把扇子合上又打开,语气耐人寻味,不过,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
沈醉:.........
燕名扬与周达非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甚至还是同一个系的。虽然他俩互不认识,却是名副其实的师兄弟。
沈醉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散发着莫名其妙的气味儿白醋陈醋糯米醋,总归是不太高兴。
好在周达非没有辜负沈醉微妙的好感,并无攀附燕名扬之意,反倒是打破了些许隔阂,与夏儒森聊了几句电影。
夏儒森孤高自许,又与裴延是宿敌。可一旦涉及艺术,他向来对事不对人。
沈醉又有点复杂的失落。
当年的小菟失去了奶奶,又被燕名扬欺骗,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夏儒森把他带出来,教他演戏、帮他争取角色,甚至私人出钱供他上过学。
沈醉向来自诩自私无情,不伪装的时候言行任性又刻薄。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很在乎夏儒森对自己的看法。
或许是源于幼年经历,沈醉某些时候会自卑。他不愿明说,却十分渴望得到老师的认可。
沈醉很羡慕周达非,一身笃定、才思过人。
即使他今日在场的身份是《失温》导演的陪床,言行依旧落落大方。上能与夏儒森谈论风生,下能跟燕名扬称兄道弟。
上菜后,沈醉为表忠心,试探着拿公筷给燕名扬夹了块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