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多出个亲妹妹,禇钦江仍是反应平平。
一天一夜没休息又滴水未进,让他耗掉了太多体力,此刻脑子里像灌满了水泥,沉重得抬不起头,多说几句话都费劲。
“你不舒服吗?”钟晚媗似乎有些担忧。
禇钦江嗯了声:“我从中国到这里,坐了很久飞机。”
钟晚媗想扶他,可又不知为何缩回了手:“哥哥快睡觉,睡着了就不累了。”
禇钦江看她一眼:“出去吧。”
钟晚媗点头,挪下座椅走到门边,拧门的时候,又回头对他摆了摆手:“你睡醒了,我再来找你玩。”
许是到了身体极限,尽管精神依旧紧绷,但禇钦江还是浑浑噩噩睡着了。
醒来时房内一片黝黑,他起身摸了摸,摸到壁灯把开关打开。
禇钦江眯了眯眼,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份晚餐。
玉米鸡汤与意面,竟是意外的清淡。
睡了一觉后不再那么反胃,禇钦江忍住饥饿,拉开了房门。
门外佣人寸步不离的守在那,只不过从金发的琼斯换成了另一位。
“您不能出去。”她说的是中文。
“食物冷了,”禇钦江淡声说,“不能加热?”
“我可以帮您加热,但您不能离开房间。”佣人说,“否则就要按照太太讲的,把房门锁上了。”
“哥哥你醒啦?”
钟晚媗碰巧上楼,她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开心道。
“不用了。”禇钦江说完,又对钟晚媗道,“进来吗?”
“嗯!”
下午杜薇得知她来找禇钦江,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不要贪玩,佣人这时自然不会多嘴。
待两人进去,把门紧紧关上。
“哥哥,你不吃饭吗?”钟晚媗指床头柜上的食物说。
禇钦江将头顶灯打开,食物端到对面桌上,问:“谁送的?”
中午他那样羞辱了一番杜薇,她理应不会这么好心,还特意给他送一份。
“爸爸没回家,妈妈也没吃晚餐,”钟晚媗坐在他身旁,“琼斯太太给我做了意面,我就让她也给你做一份。”
“爸爸没回家”这句话,从女孩嘴里说出来,听不见一丁点失落,反倒像早就习惯了,陈述事实而已。
“谢谢。”禇钦江说。
他喝了一点汤,饥饿感霎时被无限放大,又埋头吃了好几口意面,才感觉缓和些许。
“好吃吗?”钟晚媗说。
“嗯。”
“你也觉得琼斯太太的手艺很好,对不对?”
“我吃不习惯。”禇钦江说。
钟晚媗问:“中国的食物,和这里不一样吗?”
“很多不一样,”禇钦江再喝几口汤,便放下了碗,“我喜欢那边。”
“我没有去过中国,但学校老师放过图片,”钟晚媗比划说,“天安门很大,很漂亮,哥哥见过天安门吗?”
禇钦江垂眸,手里纸巾折出几道痕。
“见过很多次。”他说。
本来再过两个月又能见到的,和那个人一起。
“我也想看。”钟晚媗说,“你能带我去吗?”
“不能,”禇钦江平静道,“我只能待在房间。”
“不会一直在房间的,我要上学,哥哥也要上学。”
“但是中国很远,要坐飞机,”禇钦江看着她,“你坐不了飞机。”
钟晚媗较真说:“我知道飞机,我可以坐。”
禇钦江笑了笑:“你没有护照,想去中国必须要护照,我也没有。”
“护照在哪里?”
“你真的想去?”禇钦江泼冷水,“你妈妈不会同意。”
“如果有护照,”钟晚媗说,“能偷偷带我去吗?”
禇钦江静静凝视她,没有出声。
钟晚媗靠过去一些,用很轻的声音说:“哥哥,你不喜欢这里,对吗?”
“我也不喜欢。”
……
钟晚媗离开后,禇钦江本想再给路倏打个电话,可思及那边此时是凌晨,只得作罢。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天。
三餐有人送,钟晚媗每天放学后会到房间找他,一待就是几小时,直到佣人来催。
禇钦江从她嘴里得知,钟远山大概从两年前开始,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一周五次变成一周两次,到现在两周一次,上次估计还是被杜薇硬喊回来的。
而钟晚媗还有个大哥,钟远山和前妻的儿子钟炆逐。
结合她的描述猜测,对方应该二十多岁,尚未成家,在外面有自己的居所,平时基本不回来,对杜薇的态度说不上差,因为直接无视了。
所以这栋别墅里,经常只有杜薇和钟晚媗两位主人。
最近倒多了几个保镖,用来防止禇钦江逃跑的。
本以为不知道要这样僵持下去多久,直到第三天晚上。
钟远山临时有事回来了一趟,被杜薇留在家里吃饭,禇钦江也顺带被放出来,一并喊上了桌。
这回他表现得顺从许多,杜薇说什么是什么,让干嘛就干嘛。
杜薇十分满意,脸色好看了不少,甚至给禇钦江夹了菜。
钟远山倒还是那样,一派和善儒雅的外表,实际从头到尾都在审视,典型的道貌岸然精明商人。
不过让禇钦江没料到的是,钟远山对钟晚媗挺关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