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大厨房被顾昔昔折腾的够呛,最后舒成玦干脆在西偏院里开了一个小厨房,她想吃什么,便做什么。
李大夫开得药,越来越苦,她更加没有食欲了,只能强撑着为了孩子吃一些。
但效果还是很不好,顾昔昔脸上的肉,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舒成玦还特意问了李大夫,给顾昔昔规定了每日食量,但逼着硬塞的结果就她全都吐了,还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老太太和周夫人也是找了各种偏方,还有开胃的吃食,都没有用。
之后,舒成玦发现他来了之后能让她多吃上些,竟然每日晌午都回府吃饭,若实在有事脱不开身,就会派青松过来看着,然后给他汇报她吃了多少。
顾昔昔简直对这种重视,消化不良。
其实她不是很担心害喜,一般怀孕害喜也就一阵子,等过了就好了。只是侯府的金孙多么金贵,连带着她都水涨船高了。
正屋
玉芝看着夫人难受的咳嗽,“夫人,我们叫李大夫来看看吧。”
程少君偏头沉吟,“算了吧,这会儿李大夫应该再给顾姨娘诊脉呢,咳咳咳……”
玉芝不服道:“夫人,顾姨娘不过一个妾,你为何要照顾一个妾的感受,堂堂世子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程少君半支起身子,“玉芝!咳咳咳……放肆……出去站着。”
玉芝头一拧,大步走了出去。
玉蓉想说情,玉珠却拉了她一下,摇摇头。
玉珠和玉蓉服侍着少夫人睡着,出了屋,却看不到玉芝的身影。
玉蓉气恼道:“这小蹄子跑哪去了,不过是被夫人说了一句,就跑啦?”
玉珠却觉得不对,玉芝平日里最听夫人的话,不可能擅自离开的,“玉蓉,你带几个小丫鬟,赶紧去找人,千万别出事了。”
西偏院
顾昔昔喝了药正要睡,却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比之前她搬回来,下人们打扫院子的声音还大。
她侧卧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问道:“梅子,这是怎么了?”
因她现在娇贵,之前没人守夜的日子不复回了,今天晚上守夜的是梅子。
“姑娘,姑娘!”阿彦在外面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来,“出事了。”
顾昔昔坐起来,“怎么了?扶我出去。”
梅子赶忙爬起来,给姨娘披了件外衫。
顾昔昔连头发都没梳,就这么披散着出了门,“你们在做什么?”
领头的是周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回姨娘的话,老奴是过来查房的。”
顾昔昔冷笑一声,“都落钥了,还来查房?嬷嬷也是敬业啊。”
刘嬷嬷挺着胸站着,倒立的的叁角眼,闪着刻薄的精光,“还望姨娘赎罪,都是上头的命令。”
顾昔昔喊道:“谁敢动!你们谁让这群人进了你们的屋子,叁个月月例扣光,再打二十板子。”
刘嬷嬷哼笑一声,“顾姨娘,奴婢说句话,这要是查出什么东西,您恐怕就没有这权利,命令这院里的仆人了。”
顾昔昔敲着她,“那你确定能扛得住得罪我的后果。”
“外面的人都说顾姨娘温柔小意,如今这模样,看来这传言真不能姓。”刘嬷嬷高声喊道:“你们的卖身契可是侯府攥着呢,做事都想想后果。”
西偏院里的人心松动,拦人都没了底气。
顾昔昔冷眼敲着院里的人,“害怕了?要是觉得跟着我不值,现在就可以走,如果想留下的,就维护住自己的尊严。”
阿彦守冷眼守在门口。
刘嬷嬷看事情不能善了,“你确定你身边的人,没有欺瞒于你,可是有人举报你身边的丫鬟于外男有染,奴婢只查下人的屋子,这是大夫人的命令,顾姨娘可不要为难奴婢。”
顾昔昔听到这话,心中怒火乍起,“同为女子,世道艰难,随意污蔑,你这是逼死我吗?”
刘嬷嬷佯装惊慌,“奴婢不敢,只是举报之人说的真真儿的,大夫人掌管侯府,这等阴私之事,不得不查。”
顾昔昔走下台阶,“好啊,你查,从我身上踏过去。”
刘嬷嬷看顾昔昔油盐不进,叫了身后的人,“来人,请姨娘进屋。”
梅子护在顾昔昔身前,“姨娘,可是有身孕的,你们怎敢放肆。”
几个婆子,走过来,夹住顾昔昔的四肢,她一下子便动弹不得。
刘嬷嬷狞笑道:“姨娘,放心,她们都是有经验的,不会伤着你肚里的孩子,你们给我搜。”
“世子爷!”阿彦,眼尖,看到世子爷进了门,跑过去扑跪在地,“世子爷,你快救救姨娘。”
舒成玦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怕的不敢抬头,“世子爷,奴婢是奉大夫人的令。”
舒成玦转头,目光幽暗,“还不松手。”
梅子推开那些婆子,扶着顾昔昔身边。
舒成玦走到顾昔昔身边,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脑后,“没事吧。”
顾昔昔攥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谢世子爷。”
舒成玦扶稳顾昔昔,“刘嬷嬷,你的人不用查了,青松,你去。”
顾昔昔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成玦,挣脱他的桎梏,“爷?”
舒成玦视线看向她身后,“牵扯不到你身上,只是你身边的人,该教教规矩了。”
顾昔昔转身看向梅子发现她脸色苍白,心中暗道不妙,“梅子……”
“青松,你等一下。”顾昔昔叫住人,又问他道:“世子爷,你一定要查?”
舒成玦做出的决定就没有收回来过,“阿彦,扶你家姨娘进屋休息。”
顾昔昔道:“不用,这么一会儿我还等得起。”
青松不敢违令。
月华如水,照的院子里极亮堂,顾昔昔能看得清每个人的表情,真的可笑,白日里一个个谄媚殷勤,现在巴不得离这偏院远远的。
不过一刻钟,青松便出来了,他额前都浸出汗了,手里拿了一迭信封。
梅子直接瘫坐在地上。
阿彦直接扑过去,青松没有防备,竟被阿彦得逞了,“这是我与杜主事交往的信件,姨娘,对不起,奴婢情难自禁,做出这等事,奴婢……甘愿受罚。”
青松看着世子爷的表情,跪在地上。
顾昔昔左手指尖扎进肉里,走近阿彦,将她手里的信拿了过来,“说什么胡话呢,起来。”
阿彦跪在地上,“姨娘。”
顾昔昔重复道:“起来。”她抽出最上面的信,是杜远的信,梅子没有烧掉。
杜远写信都很小心,没有落款、题头,“这些……”
梅子回过神,爬到姨娘脚下,“姨娘,我错了,这些是我的信……世子爷,你别迁怒姨娘,这些都是杜……”
顾昔昔吼道:“够了,你们两个当侯府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认罪吗?都想被卖出去吗?”
她将信扔到青松面前,跪在地上,“青松,不把信给世子爷吗?”
青松起身将信递了过去。
舒成玦接过信,却没有打开。
顾昔昔问道:“爷,你不看吗?”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反问道:“你希望我看?”
顾昔昔不想在这件事再拉扯什么,“世子爷,您看看,上面的东西,应该对您挺重要的。”
舒成玦微微勾唇,凤眼斜吊着,锋锐冷厉,“是嘛。”
他撕开信封,脸色越来越黑,“既然你家婢女都和杜客卿情投意合,则个良辰吉日办场喜事。”
顾昔昔盯着舒成玦,“婚嫁,还需要双方情投意合才行。”
舒成玦冷笑一声,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人,“都出去。”
他俯下身,半蹲在她面前,“杜远跟谁情投意合?”舒成玦将信甩在地上。
顾昔昔没什么可辩解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杜远他替我掌管海上的生意,梅子跟他是同乡,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舒成玦勾起她的下巴,拽到跟前,眯着凤眸,“你觉得别人会相信这种解释吗?”
顾昔昔前倾着身子,难受的皱眉,“世人与我何干?”
舒成玦起身,擦了擦手,越过她,“顾姨娘,教下不严,以下犯上,禁足西偏院,不得出,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西偏院。”
舒成玦走后,阿彦忙起身去扶姑娘,“姑娘,快起来,地上凉。”
顾昔昔站了起来,“去叫李大夫,我有些不舒服。”
梅子忙去找门口的守卫。
阿彦扶着姑娘进了屋,“姑娘,以后我们该如何?”
顾昔昔疲惫的闭上眼,“做生意而已,不过是隐瞒不报,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世子爷也不想给自己带绿帽子,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上,我是良妾,他是大理寺卿不会知法犯法,也是我大意,竟不知道梅子的心思。”
梅子正走到门口,哭着进来,跪在姑娘床前,“姑娘……我错了,我不该留下那些信。”
顾昔昔撑开眼皮,“好了,别哭了,这生意不可能瞒一辈子的,这会儿说开了也好,快去梳洗,等会李大夫来了,看到你们这邋遢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