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知道她是间接让自己去赴乔吟山的约:“我需要保证你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放心啦!”辛野牵起她的手,轻轻晃动,“我就在这附近谈,谈完就回到这个位置等你,好吗?”
姜原本想拒绝。
然而看着这双又是恳求又是期待的眼睛,她到嘴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乔吟山正在等候的围廊侧门,判断了一下那地方的视线范围。至少还能确保没有遮挡物,可以直接看到餐桌。
于是姜原轻点头,揉了揉辛野的小脑袋。
“我很快回来。”
“嗯!”
姜原抽身朝围廊走去,还没走几步就又回头看过来。辛野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朝她挥挥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让她放心。
她心中一暖,便回过头继续前行。
乔吟山拿着一杯香槟,一身翡翠绿的露背V领拖尾长裙,将她身材线条完美勾勒出来。那头波浪似的卷发斜披着,五官深邃,手指上戴着一枚象征她身份的冷翡翠百叶铂金戒指。
如果不是那双狭长眼尾几丝淡淡的尾纹透露出她已近50,看上去也不过30岁左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乔吟山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来了?让我好等。”
姜原看她只当是陌生人一般:“有什么话就说。”
乔吟山也没有拐弯抹角。
“起初我还没认出你,帽子挡的可真严实。”乔吟山扫过那张眉目与自己相似的脸,喝着香槟靠在欧式围廊石柱台上,“听说,你是和费正培一起来的”
“嗯。”姜原应了一声,回头朝宴席内看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认识的费正培?他是个商人,不会平白无故带你来这里。”
“说来挺巧。”姜原笑了一声,面上尽是冷意,“他是我剧组的制片人。”
听到姜原这话,乔吟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和扭曲。
“他是你的制片人?”乔吟山听完,像是觉得很可笑,“……你拒绝我抛出的橄榄枝,反而相信一个外人?”
“费先生是个可靠的人。”
“可笑至极。”乔吟山一摆手,重重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在石柱台上。
杯中的香槟被甩出不少,落在台面上冒出一片细密的酒沫。
“你可以拒绝跟我合作,也可以和别人合作。唯独这个人,你必须和他断绝往来。”命令的语气。
姜原抿唇,抬眸看着这个人放在道旁路灯上的目光,这女人两手抱胸,却已经紧攥成了拳头。
“你是谁?”姜原问着,“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就凭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乔吟山脱口而出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番话十分不符合现在的她,于是转了个弯继续说。
“你太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只当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姑且原谅你同他亲近。”她顿了顿,补充道,“今晚之后同他断绝往来,以后你的剧组由我来投资。”
“不必了。”姜原敛眉,一口回绝,“如果你是说小姨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乔吟山见她这么给脸不要脸,转过身来瞪向她:“你能知道什么?”
“他能为了事业抛弃自己的骨肉,不对你小姨负责,对你小姨的遭遇不闻不问,直到你小姨死他都没出现过一次。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能可靠?”
“付妤不是他的孩子。”姜原平静说道。
“胡说什么?”
“我说,付妤的亲生父亲不是费先生。”姜原看向她,“如果你能拿出亲子鉴定来证明,我兴许能信你几分。有吗?”
说完,姜原朝她摊出手,示意要一份亲子鉴定。
乔吟山哑口。
她哪有什么亲子鉴定?从乔茵娜死后,她了解了一切关于乔茵娜和费正培之间的事,自然也知道付妤出生在乔茵娜和费正培认识后的一年里。
可乔茵娜生前将这一切都隐藏起来,一点风声都不让她知道。
乔吟山理亏,但看着姜原这副模样,又想起来她对姜瀛洲说过的那些话。
是她撞破茵娜的丑闻让大家知晓,也是她在乔吟山恳求姜瀛洲救茵娜时让她的口舌白费。
那个时候姜瀛洲声望很高,因为他那死活放不下的脸面,不愿意替乔茵娜压下丑闻,一遍遍说着乔茵娜是自作自受。
乔吟山好不容易劝动他一点,他却抱过姜原来问:“原原告诉爷爷,你的小姨干了错事,爷爷该不该帮她?”
姜原自幼教育便很好,她看了看乔吟山,又看了看姜瀛洲。
“知错能改,就是好小姨。”
“若是她屡屡犯错,不知悔改,会让爷爷今后再难做人,原原觉得应该怎么办呢?还应该帮吗?”
“不该!”她素来和这位小姨不熟,也知道这位小姨现在让爷爷头疼、让妈妈哭泣,于是十分坚决地说着,“屡教不改是坏小姨,爷爷最重要!”
结果可想而知。
乔吟山不忍再想,每每想到这一幕,她都会觉得自己生了个冷血无情的东西,和姜瀛洲那老东西一样不近人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幼时的姜原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懂得是非对错罢了。
她看着眼前这藕色衣裙的女子,她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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