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戈从电脑上抬起头说:“好像去了洗手间。”
我“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十五分钟后,我估计娄琴该回来了,我朝着外面喊:“娄琴进来一下。”
进来的是靳戈,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安总,娄琴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也觉得奇怪,便起身说:“你先等一下,我去洗手间看看。”
我们这一层的公共洗手间在出了门的走廊尽头左拐的位置。我进到女厕去后,看到五个厕所格子,有四个是关着的,我试着喊了一声:“娄琴,你在吗?”
听到我的声音,娄琴赶紧回答:“安总,我在呢。”
我问她:“你怎么了?”
娄琴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痛苦:“我有些肚子疼,刚才准备起来的,可是一站起来就又开始疼。”
“是拉肚子吗?”
“有一点,但还有一点点血。”娄琴的声音听上去很担忧。
“娄琴,别怕,你先出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医生安心一点儿。”我在她的厕所门外说。
这时另一个格子里一个中年妇女说:“是啊,姑娘,去医院看看安心一点儿。”
“好。”接着我听到娄琴起身冲马桶的声音,她把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她脸色苍白,手扶在腰上,表情有些痛苦。
我赶紧上去搀着她,她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交给我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和我的上下属关系,只对我全心依赖和信任。我明白她的紧张,她毕竟是第一次当妈妈,很多事情不懂,难免会有些无措。
洗完手,我扶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靳戈看我们回来,赶紧跑到娄琴身边瞎转悠,手忙脚乱的,追着问怎么了。
我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他忙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娄琴忍着难受说:“你也去,那办公室谁管?有安总去就行,都是女的方便点儿。”
靳戈有些失望,但是办公室确实离不开人。
我问娄琴:“要不要通知你男朋友?”
娄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免得影响他工作,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娄琴就是个这么善解人意,总为他人着想,总是喜欢付出和牺牲的人。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这一两月就会去领结婚证,领了吗?”
“还没有,应该是下个月。”娄琴大概是肚子又疼了,她哼了一声。
我不敢耽误,帮她拿好随身小包,扶着她往电梯间走去。下到地下停车库,我先把她扶上后座安顿好,再小跑到前面驾驶位坐进去发动了车。
我路上一面跟她说话安慰她,一面尽量加速往医院赶去。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停车场停好车,我们还要一路步行去妇产科。妇产科的位置在医院靠里的那栋楼,进到楼里那里已经大排长龙,盛况空前,我找到前台护士把娄琴的情况尽量说得严重一听一点,她赶紧帮我们安排了一个号,所以我们没有等太久就进去见了专家医生。
我跟着进去,紧紧抓住了娄琴的手,经验老道的医生打量了她一番,问了些问题,听了她的症状后,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医生给娄琴开了一些药,又开了张休假单,让她回去休息一周,不要有太大精神压力,不要太操劳。
娄琴认真地听着老医生的话,频频点头,我站在旁边听懂了个大概,那就是娄琴最近状态可能不太好。
想着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大大小小诸多事务都是她在操持,而且有时因为时差关系,她还要迁就我,熬夜打电话,如此种种,让我心中充满内疚。我实在是不应该仗着自己是老板,什么事情都甩给下属,更何况是一个正在孕育小生命的下属。
我扶着娄琴谢过医生后慢慢往外走,我低着头说:“对不起,娄琴,是我不该让你这么累。”
“哪里的话,”娄琴虽然虚弱,但她意志还非常顽强,“做好工作是我的本分。安总,你放心,我就只休息一天,不用休息一周。我今天回去躺一躺,明天就能回来正常上班。”
“不行,”我的语气异常坚决,“医生让你休息一周,你就休息一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是实在不听话,我就……,就不客气了。”我当然说不出要炒了你的话,我也压根儿没想过要炒了她。
娄琴不再跟我争辩,我猜她的意思大约是,她会先回家休息,然后再看具体情况,如果没事,她还是会提前回来,她知道此刻再与我掰扯也没太大意义。
我这个柴可夫司机矜矜业业地把她安稳地送回了家,我先扶她躺下,然后去她厨房用电饭煲煲了点儿粥,叮嘱她休息好了再起来吃点儿,她有气无力地点头答应了。看她慢慢安稳下来,我才离开她家驾车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我决定把自己能做的工作都赶紧做完,这样就可以尽量减少娄琴的负担了。
我把娄琴告诉我今天必须处理的工作处理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看时间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我隐隐感觉肚子有点儿饿了,便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准备点一点吃的。
这时我陡然想起来,我定了两个要给游萸发信息的闹钟,这两个闹钟都在我的忙乱之中被完美错过了,我赶紧点开游萸的微信头像,急匆匆地道歉:“对不起,游萸,今天公司出了点儿事,没来得及给你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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