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中心火车站的时候我摔了一跤,除了膝盖和手掌上摔破了皮,别的倒没什么大碍。
有好心人扶我起来,我谢过了人家,一瘸一拐地上了二楼。
二楼的左边是售票厅和候车的区域,右边是一个图书馆。我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手表,决定往右边去,那里人少一些。
我来到图书馆的门口,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靠着手扶栏杆休息。
“你怎么了,受伤啦?”我当时没有留意旁边还站着个人,直到她开口跟我说话。
我侧过身打量她,普通话那么标准,肯定是中国人,估计她看我也像中国人,所以直接拿中文问我。
她很秀气,说话很温和,自信又自如,她关切地看着我的样子让我莫名地心中一动。
我跟她说,我摔着了。
她很同情地看我,然后她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包里有可以给我用的东西,就把包放在了地上,开始翻腾。
我担心她的包放在地上会脏,四处看了看,发现L国的人都喜欢把包放在地上,大概是因为他们很信任自己的清洁工。
她翻出来两片创可贴,问我:“需要我帮你贴吗?”
我怔怔地点着头说:“谢谢。”
她边说不客气边仔细地撕开包装,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准我的创面贴了上去,我口中忍不住“嘶”了一声,她连忙说:“对不起。”
我觉得她真是个好心的天使。
贴完了手上,她蹲下去帮我贴膝盖上的伤口,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帮我处理好伤口,她站起来舒了口气说:“贴好了。记住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免得化脓。”
我说:“能碰到你真好。”
听到我的话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许是我说得太直白。
她的笑很好看,是那种一笑就让人心里很暖很亮的感觉,像花在瞬间绽放了一样。
“我叫安知之,安全的安,知之甚少的知之。”我向她介绍我自己。
游萸笑着说:“你的名字很有趣,你介绍得也很谦虚。”
正当我要问她的名字并顺道要她的联系方式时,有人来叫她。
“Yu,书我都拿到了。”朝她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卷发小伙子。
游萸向我介绍说:“这是我朋友。”
小伙子赶紧倾身向前伸出手跟我握手,用英语对我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Kasper。”
我边跟他握手,边在心里猜度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嘴上说着:“你好,我叫安。”
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Kasper似乎要赶时间,他看了看手表,跟游萸说:“我们该走了。”
游萸对着我露出抱歉的表情来:“对不起,我们约了人了,该走了。祝你今天开心。对了我叫游萸,游玩的游,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萸,很高兴认识你。”
游萸说话很周到,很暖心,如春风化雨,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我看得出来游萸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过客,所以我强忍住了跟她要联系方式的冲动,而且她旁边还站着一位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的高大男士。
我挥手跟他们再见,看他们双双走下楼梯,我又从二楼的窗台处看到他们出了火车站,朝市中心走去。
Kasper和游萸挨得很近,他不经意间似乎表露出一副保护游萸的样子,我不想再看了,回过神,我看到我手上和膝盖上的创可贴。
我有些不甘心。
那天我回到旅馆,脑海中一直都是游萸朝我笑的样子。
我痛骂自己为什么不当机立断跟她要个联系方式,哪怕是做个朋友也好,这么好的女孩子,很难碰到的啊。
我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但是眼前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上网找。
我先试了试国内的知名社交网站,输入她的名字,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按理来说,她的名字这么特殊,是不会有人跟她重名的,但就是找不到她任何踪迹。
我气馁地坐在沙发上想,她会不会是那种特别注重隐私的人,所以不轻易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自己的信息。
后来我又试了她名字的拼音,正着反着都试了,还是没有。
最后我开始试那几个著名的国外网站,搜出来的人五花八门,我筛选了快一个小时,就是没有找到她。最终我决定暂时放弃,因为我认定游萸是一个不爱上社交网站的人。
晚上洗澡,我本不想取下创可贴的,可一路走来,膝盖上的创可贴早就松了,手上的创可贴被水一冲也给泡了下来,我只好把两个创可贴洗了洗,放在洗脸池边。
后来我用纸巾把创可贴的水吸干,收拾到了我随身的包里,准备带走。
在L国的事情处理完后,我该回国了。拖着行李箱,我去了市中心的火车站,准备坐火车去机场。
我又跑到图书馆门口站了一会儿,毫无希望地等着,直到发车时间快到了,我意识到不会再那么巧碰到她了,我只好在图书馆门口自拍了一张照片,权当留念。
回国后,我还是会不停地想起游萸,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那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似乎要在我脑子里刻一辈子。
一个月后,游萸的音容笑貌还在我脑海里栩栩如生,我在心里构建出无数个更加完整的她来,还幻想出无数个和她相处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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