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截止时间没剩多少,傅浩山不着急,几句看似舍己为人的分析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告诉傅季庭,喝完这杯茶就回去。
夏璨的妈妈赶紧打圆场,说:“傅总如果喜欢喝茶,不妨等等,我去楼上给拿些带着。这些白豪银针藏期有近十年,品质好,药香很足。”目的无非为多留他一会儿。
傅浩山谢绝了好意:“再好的茶也禁不住多喝,容易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不过是话里有话。事情一日不解决,究竟谁会真正夜长梦多。
这时,从刚才就一直没吭声的傅季庭大胆提议:“傅总,要不就再多喝一杯?或者……”
还没说出或者什么,傅浩山看也不看他,抬手把茶杯重放到茶几上,生打断了后面的话。
夏璨心中咯噔一跳,有被惊到。他猜,傅季庭可能是想说“或者不要结婚”。他没证据,只是莫名有这种猜想。
傅季庭说过,傅浩山不准他在外人面前认他、喊他,刚才喊的也是“傅总”这般生疏的称呼。
如果真如猜的这样,夏璨想不通,这种情况下傅季庭竟然敢试着替他逆反求情,他为了什么……
19:55,技术人员拿电脑走过来,问:“夏总,方秘书,还剩五分钟。小林正在那边盯着,需要我同步吗?”
夏常铭清了清嗓子,说:“同步调出来吧。”
于是老方让技术人员把笔记本电脑摆放到茶几上,让他坐来中间,他们在后面就能一同看到。
生气归生气,夏璨跟着默默往中间坐,挪到可以看清屏幕的位置。他表面依旧摆着张臭脸,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其实心脏跳得比谁都厉害,下嘴唇给自己咬得略微发白了也没意识到。
夏常铭瞥见,一眼看透他的担心,所以懒得跟他多计较,只问:“夏璨,我最后问你一遍,这婚你愿不愿意结?”
厅内安静下来,有限时间里,屋内的关注点瞬间聚焦到茶几一边,坐在另一侧的傅浩山和傅季庭没有动弹,仿佛与他们无关。
电脑俨然成了道分界线,而抹去界线的关键是夏璨的回答。
趁傅浩山还在,答案至关重要。
——愿意。不愿意。
夏璨张了张嘴,本应再次坚定地给出否定答案,他却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都怪傅季庭!傅季庭虽然没为他求情成功,但成功打乱了他的想法。
电脑右上角时间迟迟不到晚八点,老方问了几句关于检测的问题,有意打破尴尬。
技术人员一一解释操作,并简要说出等会儿的追踪打算。
夏璨一句都听不进去,他死盯住电脑,眼睛愈发酸痛,多少产生了幻视。他在页面框中看到第二段视频的画面,里面那人是那么难堪、暴/露,充满不受控制的银乱。
傅浩山没耐心陪他们等,哪怕只剩一两分钟。尤其是只剩一两分钟。
他站起来,对夏常铭说:“老夏,咱们两家还是缺点儿缘分。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约。”
傅季庭不得不随父亲的动作起身,可真的见傅浩山自顾自要走,他没迈开步子,而是转过去先他们一步叫住傅浩山:“傅总——”
“傅总,”他声音发颤,一口气把刚才没敢往下讲的话讲了出来,“爸……您帮帮夏璨,合作不一定非要结婚。”
这声“爸”喊出来,傅浩山终于直视傅季庭。
夏璨顺着看过去,看不透傅浩山在想什么,只觉得那反应异常复杂,像在震惊,眼里又有几分冷厉,不知道他是否是要为这声未经允许的“爸”大发雷霆。
他听见傅浩山说:“我没必要费力帮一个外人。”
顿了顿,傅浩山轻笑,“季庭,别忘了原本你也是个外人。”
时间到了。技术人员小声提醒,夏璨收回视线。一堆杂乱的检索数字在系统页面中变得飞快,这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突然脱口答应:“这婚我结!”
犹如一声战鼓,话音刚落,电脑上跳出了利用上回预告视频在全网检测出的新发布视频。视频封面赫然出现夏璨的身体,封面中下位置,也就是身体的关键部位,被实心框挡住。框上面用显眼的亮色写着本次视频的标题。
与此同时,傅浩山拿出手机按下号码,跟对面说了两个字:“动手。”
傅家那方面的本事强到惊人,没一分钟,老方指着左侧的页面疑惑地问:“这、这是不是没了?”
技术人员迅速刷新一遍,输入指令重新搜索,包括所有相关的谐音字、错别字和简写,最后什么都没查到,像那些从未出现过一般。“是的,全部下架了。”
为了确定,他多查了匿名人士的邮箱信息,发现邮箱也正处于申请注销状态。
问题处理得如此快,意料之外的,夏璨没有轻松感。
夏璨看向傅季庭,傅季庭仍背对着,以至于他错过了所有置身于暗处的表情——
明明嘴上才说着求情的话,傅季庭脸上却不存在半分乞求的卑微,反而带有些许似笑非笑的阴冷。
心有灵犀般,此时傅季庭也回头朝他看。
眼瞧夏璨的紧张劲儿未退,傅季庭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别担心,夏璨,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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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和《上钩》有个小小小联动,不知道有人发现没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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