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浅色的眼睛绕了一周,最后停在房门上,掀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曲起一双长腿,下床。
他——
应该已经走了。
青年低头,微不可查的嘴角扬了下。
宗楚害怕见到他发火,沈余知道,他很清晰的知道。
有些发生过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再改变,但是有的时候——更需要的是往前看。
如果他真的可以呢?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青年面色镇定的开始穿衣服,衣柜里果然放着熟悉的牌子,衬衫外套都是他的尺码。
沈余摸了摸那些衣服,下一秒,男人颇有些紧张的低沉声音在门外响起:“茶根,是你醒了吗?”
沈余动作顿住了。
他有点不可置信。
宗楚竟然没走?
房门被敲了两下,见里边没动静,男人动作又急又快的打开门,冷峻的脸上还带着焦急,健壮的身体上——
套着一个黄嫩嫩的小鸭子围裙,手里还拿着,里边还有一个一面金灿灿的煎蛋。
两个人对视着,同时愣住了。
看见沈余没事,宗楚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青年不可置信的视线,忍不住咳了声,视线扫过锅子里的煎蛋,往前递了递,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和小心:
“我做了煎蛋,卖相很好的,你看,尝尝吗?”
宗楚当然不会离开。他慎重坐在沈余的床头思考了一个晚上,白天降临,他也没舍得走。
顶多就是让沈余冷眼刺几下,他这两天被看得还不够多吗?够习惯了。
总之他是不能走,要是他走了,沈余没法出气,那不是更生气?
想清楚这个逻辑的男人十分痛快的叫人去找了餐具,他要给沈余□□心早餐,锅里这个鸡蛋是废了十几个之后才煎好的,两面金黄,色香味俱全,当然,它的最终下场多半是被冷眼扔下,看都不看一眼。
哪怕已经预料到了结果,男人也忍不住握紧了手腕。
“放桌上吧。”
“……啊?”
青年清淡的整理着袖口,撩起眼睛看了一眼傻住的男人,“放桌上吧,我先洗漱。”
是真的,真的是沈余说的话。
宗楚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瞬间狂喜,他压住不断跳动的心脏和瞬间横冲直撞的血液,脸上的笑意几乎控制不住,声音却有几分艰涩,像是怕沈余收回一样快速说:“好,好,你别急,我在煎几个!”
高大的男人手忙脚乱的冲出房门,甚至差点脚底打滑,这种事无论哪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宗楚身上,而现在,沈余这个例外开始从基地层层的发挥作用。
沈余穿外套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他目送着男人仓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慢的,抿了一下唇,然后继续穿衣服,神思却已经不大在这里了。
他没有仔细思考过和宗楚的未来,其实在两个月之前,他已经认定这辈子的人生都可以和这个名字隔离开,哪怕现在两个人又在一方努力下开始重叠,他也不确定这条路能走多远。
走……多远。
沈余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已经开始想时间了吗?
他洒脱的出门,男人已经熟练的煎好另一个蛋见他出来,动作十分娴熟的拉开椅子,线条凌厉的脸上挂着有些拘谨的笑,道:“你先吃,我再给你温杯豆浆。”
沈余点了点头。
宗楚全身都紧绷着,时刻关注着身后青年的表情,在沈余吃一半的时候紧张的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吗?要不要多来点盐。”
沈余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还可以。”
这就是挺好吃的意思了男人松了口气,这么一松,没注意到油锅里的油,就嘣了两滴出来,本来对于宗楚来说没什么感觉,但是他只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像是不经意一样低低的发出了声。
餐桌上的青年很快看过来,男人嘶哑着,像是剧痛一样松开锅,脸上委屈的扭过身,“我烫到手了,茶根,很疼。”
热油烫到手上不是个小事,沈余皱着眉头站起来,他看宗楚捂着胳膊,还以为很严重,毕竟男人是连中枪都不会怎么闷声的人——
雪地的是个意外。但是沈余很快知道,雪地不是个意外。
他扒拉开宗楚盖着自己手臂的大掌,看着他胳膊上不到五毫米的一颗摇摇欲坠的小油滴,面无表情。
男人一把抹了,道:“疼,真的疼。”
沈余拧起眉头,抬眼:“你——”
他话没说完。
下一秒,人就被带到了男人怀里,有力的臂膀搂抱着他的肩膀,像是要把他按进骨血里。
男人倚在桌台前,比沈余高了大半个头的个头,这时候像只投入乳林的鸟兽一样,埋头在青年脖颈间。
他沙哑的说:“茶根,我想你了,别赶我走。”
第98章
宗楚说:“求你。”
这些做小伏低的话他対沈余说出来自然无比。
沈余也不太清楚,结果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在比赛的宽敞单间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下笔的阴森墨迹随手一点,就显得莫名欢快了几分。
青年定定的看着,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再下笔时,已经顺遂心意的将整幅画的色彩调亮。
比赛时间24小时,考验基础能力和反应速度,这场赛事这所以这么受人关注,不单单只是因为决赛的几位大师评委,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切合实际,贴合现在的市场,如果能进入前三名,各大设计公司都会抛来橄榄枝,対于这个需要用武虚无缥缈的名气和金钱累计的行业来说,这无疑是块敲门的金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