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是假,不是鉴定书说了算,是顾老爷子那一张嘴说了算。”
她的语气懒懒散散,目光也轻而嘲讽,从始至终便没把顾小筱放在过眼里,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顾小筱嘲笑她:“痴人说梦,到了这种时候,你别以为爷爷还会护着你。”
她料定了顾逍亭今天一定会被赶出去,高兴了一整天,甚至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了她的小姐妹,准备出去开个party。
她满心都是兴奋,却没注意到,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客厅里安静了下来,顾母的抽噎声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下了。
顾老爷子道:“她是你的姐姐,一直都是。”
顾小筱面上表情一僵,“你说什么?!”
“够了!”顾老爷子用拐杖狠狠跺地,“这件事就这样到此为止,小筱晚上喝了点酒,年纪轻,酒品也不好,喝多了就胡乱说话。至于那张亲子鉴定书,根本就是假的。”
顾小筱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环视场上众人,发现没有一个人反对,顾奶奶的手甚至按在了顾逍亭腿上,无声的安抚着她。
她瞪着双眼,始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看不见的那些腌臜事,顾逍亭全知道。
顾逍亭换了姿势,从懒散的坐着到身体前倾,支着下颔看顾小筱,饶有兴趣的问:“想知道为什么吗?”
顾小筱恨恨的望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顾逍亭觉得通体舒畅,连身心都开始愉悦起来,她好像在逗猫逗狗一般,娓娓道来。
“因为我远远比那个不知在何处的真千金重要。”
顾小筱下意识想嘲讽,顾逍亭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怎么就好意思说自己比真千金重要?
但奇迹般的是,场上没有一个人反驳。
顾父起身,搂着眼泪停止的顾母走了。
顾奶奶跟在他们后面,一同走回了房间。她后面,佣人进来推着顾老爷子的轮椅,临走前,他说了一句顾小筱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好好教教你妹妹规矩。”
客厅里的人三三两两走了,只剩相对而坐的姐妹俩,还有一个局外人晏慕淮。
顾逍亭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好半晌,她才道:“和废物讲道理是最难的,因为你解决了一个问题,她就会冒出下一个问题来,无聊、无趣、且效率低下,自己慢慢琢磨吧,顾小筱。”
她将右手摊开到另一边,一只手旋即搭上来,轻轻握住了她。
顾逍亭不顾有没有外人在场,问道:“天色已晚,姐姐不如就在这儿休息?”
全称旁观看了一场好戏,普通人这会儿早惊讶死了,晏慕淮却同往常一般无二,面色淡淡,眸色也是冷清清的,像高岭之花,遥不可及。
“不了。”她道,那声音也泠泠如玉,“随便找个人送我回去吧。”
顾逍亭一脸无辜:“这个点,司机都已经下班了,我可不是压榨劳工的无良老板。——现在这儿,会开车的也只有我一个,但很不巧,我累了,想上去睡觉。”
“……”
她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姐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去,不过……我记得你似乎没有驾照,二是在这儿留宿一晚,我相信我的房间姐姐会很喜欢。”
顾逍亭说着,刻意凑过来,贴着她的耳廓吐息,“我的床很软,在上面做什么都没问题,姐姐……一定会喜欢。”
晏慕淮静静的看着她,随即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好似只是错觉。
顾逍亭心情愉悦,拉着她的手穿过顾小身边,径直回了房间。
她换了睡衣,又找出一套全新的丢过去。
“姐姐对今天这场戏感官如何?”
晏慕淮客观评价道:“很闹。”
“对呀,是很闹,顾小筱专门挑这个时间点,把这些事都捅出来,无非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顾家的千金,也想让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等他们说就滚蛋。”
顾逍亭分析着顾小筱的心理活动,突然嗤笑一声,“但她还是太蠢,不知道人心这种东西,是最古怪、最无法预测的产量。”
晏慕淮背对她脱了上衣。
光洁的脊背随着衣服褪去,缓缓展露出其姿容,肌肤细腻白皙,没有一点瑕疵,像瓷器一般,又好像牛奶一般,线条优美。
海藻一样的长发随即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背部,只留下衣服勾勒出的、隐隐约约的清瘦轮廓。
顾逍亭看着,随口道:“姐姐难道不好奇我跟顾小筱说的话吗?”
“你想说,自己会亲口说出来。”
晏慕淮淡声道。
顾逍亭笑了。
“姐姐说的也是,那我便好好同姐姐解释解释。顾小筱满心满眼都扑在了抓住我把柄这件事上,却忘了那个把一切告诉她的人,对方是什么目的,冲着谁来的?她一概不知。
她满以为这次能一举将我赶走,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注意到。但凡她长了眼睛,就会发现我给她发的文书,并不是以我个人名义,而是公司法务部代替我个人,索要回的这部分钱财。
公司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而是顾家的,顾家做出这样的举动,足以告诉她,我在公司的身份。
顾小筱目前还在学校,一点公司的事务都没有接触到,她至今还傻乎乎的以为,等她毕业就能接手公司,把我赶出去。但,如果顾家有心想让她接手公司,她就不至于到现在还一点职务都没有,更不会不知道,公司最近主打的收购方案,领头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