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吟说道:“如今的半妖皆因内部争斗,损耗极重,又各不服气,一盘散沙,所以成不了气候,若是出了个半妖,能叫他们俯首称臣,团结一气,也是麻烦一个。”
苏锡甲道:“百年前的大战,半妖人数大大减损,如今半妖势力不比当年,掀不起多大风浪来。再者,半妖体内流有一半妖族血,当初是因被妖界与人界排挤,无容身之所,走投无路,一半被舜尤蛊惑,一半被舜尤胁迫,才犯下大错。先辈仁慈,没有赶尽杀绝,只叫他们思过百年,甚至留出封魔岭给他们做安身之地,如今他们有什么理由再起争端,要称霸妖界不成?”
桑娆道:“说不准。半妖被人界厌恶惧怕,又被妖界嫌弃鄙夷,向来敏感,又内心脆弱,极容易被有心人蛊惑,若非如此,当初的舜尤也不会如此容易就挑拨的他们与妖族开战。当年出了个半妖舜尤想要荡平六界,如今又出个半妖想要在妖界称王也不是不可能啊。”
众人都不说话,心下各有思量。
晏归之朝桑娆温声道:“封魔岭离柴桑山最近,还要劳烦桑族长费心多顾看着些,仙筵散后,我会派遣一行族人前去柴桑山与封魔岭的交界处,供桑族长调遣。”
方予安也道:“半妖之事确实不能马虎,但半妖怎么说也是半个同族,不好偏激行事,青牛族也会派遣族人前去,供桑族长差使,半妖之事还是要烦桑族长多费心。”
桑娆道:“晓得了!晓得了!不消你们多说。”
第17章
行不多时,众人到了最后一层门禁,此时行走的仙家便多了,或乘云驾雾,或坐骑仙兽。
门边有仙将,瞧见四人过来,便来请道:“仙帝有请。”
四人遂遣了晏杜若,应不悔等人先去宴席,她四人去见仙帝。
一番交谈下来,果然是为了半妖之事。
四人出来时,桑娆嗤道:“他管的也忒宽了。”
方予安道:“他好歹是仙帝,也是为了五界太平。”
桑娆道:“合着我们就该给他当跑腿的。他怎么没这底气去指使指使魔界和冥界啊!魔界有魔帝,冥界有鬼王,人界有七君主,就我妖界,浩浩荡荡百族,各自为政,没个帝王做主撑腰,才被人这样拿捏。要我说,不如我们整个妖帝出来。”
桑娆看了看方予安,道:“牛族长,你看你年纪最长,不如你来当吧。”
方予安一拱手,笑道:“才疏学浅,当不得。”
桑娆又看苏风吟,苏风吟笑道:“涂山从不掺和外界之事,要我涂山称帝,是要妖界与其余五界彻底断了联系么。”
苏风吟又问道:“你自己怎么不当?”
桑娆笑道:“腾蛇一族就够我折腾的了,若是整个妖界。”桑娆摆手,说道:“管不来,管不来!”
三人又齐齐望向晏归之。晏归之笑道:“归之德薄,不堪重任。”
四人笑罢,朝筵仙的流仙台去。
流仙台里外各设食案,肴馔果品,琼浆玉液。仙家往来,瑞蔼重重,流玉湖环绕,湖中碧波,金莲朵朵。
四人各到自家席上,原是靠在一起的。晏归之与苏风吟居中,方予安居左,桑娆居右。
四人还未落座,过来了一仙童将晏归之请走了,把人带到了流波湖上亭中。
请人的是玉寒仙尊。苏风吟望了一回湖中亭对坐的两人,眼睑微阖。桑娆在一旁,望望那两人,又看看苏风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仙界尽知,玉寒与晏归之交好,好到何种程度,若不是仙界有仙家不得动情的规矩在,怕是众人都要以为两人间有说不清道不尽的情丝。
……
晏归之大婚之时也给玉寒递了请帖,只是不知为何人未来。
晏归之端坐着,望着白裳仙裙的女子,说道:“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给你递了请帖,你却未来。”
玉寒淡淡一笑,韵格非凡,尖纤十指洁白可爱,执起玉壶为晏归之斟酒,她道:“前些日子闭关,正好错过了。”
晏归之叹息道:“仙界之中我与之交好的,唯你和海若二人,不想我大婚,你二人都错过了。”
玉寒道:“听闻与你成婚的是涂山的少族长苏风吟?”
晏归之说道:“嗯。”
玉寒饮酒,笑说:“我还听说你俩结缘是因一纸契约。”
“我先前也未听你提起过你有中意之人,猛然晓得你成婚了,吃了一惊,后细细想来,若是你,一纸契约便能赚得涂山这一同盟,倒也确实会欣然答应。”
晏归之说道:“合情合理。”
玉寒却问:“那你喜欢她吗?”
晏归之饮酒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玉寒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了笑,转了话题,说道:“她虽常来仙界走动,但我与她不过点头之交,对她不甚了解。”
玉寒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晏归之听到玉寒问话,酒杯顿在嘴边,她缓缓放下,认真思索起来,好半晌才徐徐道:“若说起来……”
“她啊,骄纵恣意,脾性又阴晴不定,极好捉弄人,是个好琢磨也难琢磨的人。”
玉寒说道:“怎么尽是些不好的话。”
晏归之说道:“因为她确实闹人。”
晏归之漾着笑意,如春风和煦,桃李盛开,又似将十指白玉探入山涧中轻轻撩拨,涟漪圈圈,幽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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