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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血?”
向喻秋刚刚锤郝毅枫的时候, 手上的创可贴自然就被搓下去了,虽说皮肉被毛衣拉的生疼,但也顾不上管了,反正拳头上脸更疼的应该是他。
她洗完澡后觉得伤口的地方有点刺挠挠的感觉, 就往衣服上蹭了两下, 这会儿盖在腰侧的那块衣料上自然有几滴血迹, 不显眼,但也逃脱不了书尧的眼睛。
“啊, 这个?”向喻秋发现瞒不过,只好乖乖把手伸出来领罚,“刚刚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我看看。”书尧小心翼翼拿手捏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怪不得刚刚这家伙那么老实,还是担心伤口,但是伤口确实不小,皮肉外翻相当吓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直想着王鹏那个孩子呗,都怪你不跟我提前说,醋死我了。”
“现在倒是承认吃醋了?”书尧在她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不出意外得到了龇牙咧嘴装柔弱的回应,
“疼……”
“别装。”
“哦, 好。”向喻秋抿着嘴,又委屈巴巴坐着不动了,“郝老师给我贴个创可贴好吗?我上午那会儿没好意思打扰你, 自己一只手粘的丑死了。”
书尧觉得她演的有点太火了,现在上演小媳妇撒娇的戏码算什么?早些时候刚搬进来那个嚣张跋扈的人呢?蜕皮的时候连人格都蜕掉了?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小秋应该是双子座,这个星座老早就被人们贴上了人格分裂的标签, 她都有些担心是不是真被她猜中了。
书尧从客厅翻出了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医药箱,似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用过,被冷落的盖子上落了灰,不过里面的东西还没有过期。
“伸手,一会儿别乱叫。”
“什么别——啊啊啊!”向喻秋最怕那股掺杂着刺鼻味道的药水,还有酒精,痛得要死,“一个小切口为什么还要消毒?”
“这不是怕你乱抓东西感染吗?比如刚刚的臭鸡蛋,创可贴也别粘了,捂着更好不了。”她知道这些基本常识,伤口既不能沾水也不能再去碰,可惜眼前这个人不懂,不该干的全干了。
向喻秋轻点着头,“我又不是傻子。”
“对对对,小秋老师最聪明了。”书尧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去学幼师真的可惜了,这哄孩子的水平真不是盖的。
可为什么她总想孩子的事情?
“向喻秋。”书尧轻咳一声,目光真挚看向正在强忍着刺痛的人,“说真的,到时候真的结了婚,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领养个孩子吧。”
“行啊,都听你的,你说领养几个就领养几个。”向喻秋脖子一梗,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但是得等我们先把钱赚一赚,不然孩子奶粉钱都没有。”
“没事,交给我,我马上就能升职了。”书尧笑的毫不掩饰,一点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下学期我去带高三,带完就可以升教研组长,工资会高一点,之后可以去东校区带初中部,到时候工作轻松赚得多,有钱养你啊。”
“什么时候啊?王校他不是前脚还针对你,怎么后脚就……”向喻秋话还没说完,脑子里就蹦出了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妈妈的脸,“我妈?”
“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妈妈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为我也是,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了。”
“提什么报答啊,她喜欢你才这么做的,爱都是无私的不是么?”
书尧垂着头给她轻轻擦着,真是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吓怕了,耳朵也被她喊得嗡嗡作响。忽然,温热的液体滴在向喻秋手上,惊觉那并不是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酒精,猛地抬起了头,
“怎么哭啦?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高兴。”书尧吸了下鼻子,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忽然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谢谢,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爱我的。”
没有人,爸爸、妈妈、弟弟,没有一个人是抱着单纯的念头去爱她,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像向喻秋一家一样,给过她这样的温暖,更不要提她渴望的那份关怀了。
她必须强迫自己变得强大,不论是学习也好工作也罢,只要是自己能坚持下去的就不会轻言放弃。高考那年,她的身体状况因为连日的熬夜变得奇差无比,竟然险些在考场上晕过去。强撑着出了考场,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最后清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一个人,只有当时考试学校的校医在一旁指责她小小年纪不爱惜身体,父母也对孩子不上心,都高考了还不来接人。
没有人来,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同年,弟弟也要中考,她清楚记得那一天自己是如何被强行从床上拽起来,跟着母亲一起给弟弟接送考。
将近三十七度的高温,她站在遮阳棚内,感觉全身的血管都要爆开,可还是得撑下去,她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她是女孩,她永远不可能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获得“爱”这种奢侈的东西,慢慢的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向喻秋早就知道,她是个被家庭差点拖垮的人,所以每当她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心疼。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想要留在她身边,不仅仅作为好友,更是作为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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