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郭春兰却寸步不让:“你给我发誓,说你蒋兰要是再来缠我家锦云的话,你弟弟活不到讨媳妇,你们蒋家绝后!只要你能做到,再给我滚得远远的,你骗的那笔钱就一笔勾消。”
“婶子...”
“快说!”
无奈之下,蒋兰只好跟着复述了一遍这个恶毒的誓言。
她自然是个无神论者,但不可否认,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当把这些阴毒的字眼一字一句说出口时,就连一贯不信神佛的她也感觉冥冥之中有股约束力已然形成。就像堵巨墙,乍然横贯在她与林锦云之间,她是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的。
挂下电话,蒋兰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宿舍。
晚上九点多,林锦云回到学校。
她一进门就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以为蒋兰不在家,抬手一拉灯绳,却看到她正端坐在床边。
“怎么了,也不开灯?”
蒋兰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哦,我也才刚回来,有点累就懒得开灯。”
“出去干活了?”
“嗯。你饿吗,保温箱里有银耳汤,我去给你端来?”
“不吃了,不是很饿。”
“喝一点吧,我加雪梨炖的,你前两天不是说喉咙有点干吗?”
“你吃了吧,我晚上在家吃得很饱。喉咙已经没事了,在家里喝了两勺糖浆就好了。”
“好吧...”
林锦云见时候不早了,就去换衣洗漱。
她整理好自己走出来,见蒋兰还坐在床边发愣,便催她:“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吧。”
“嗯。”
蒋兰洗了很久才出来,林锦云却已经躺到被窝里了。
蒋兰便也钻进被窝,却并没躺下,而是问林锦云道:“很久没听你念书了,今晚念一篇吧?”
“好。”林锦云赶紧又坐了起来,可刚想去拿书时又恰好瞥到墙上的钟,便转头问蒋兰:“十点半了,要不,明晚再念?”
蒋兰也抬头看了眼钟,随即微笑道:“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啊,那就不念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睡吧,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嗯。”
“晚安。”
林锦云转身亲了亲蒋兰搂着她闭上了眼,可等了好一阵都不见灯灭。她以为蒋兰睡着了,睁眼一看,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眼里隐约有泪光。
林锦云吓了一跳,抬手抚了抚蒋兰的面颊:“怎么了?”
蒋兰赶紧笑了笑,说道:“没事,想事情想愣住了。”
“真没事?”
“没事,我关灯了。”
蒋兰伸手拉灭了顶上的灯,林锦云的脸一下消失在黑暗里。
又过了一会儿,林锦云清浅又规律的呼吸声渐渐传来。
黑暗中,一只纤细的手悄悄靠近她的脸庞,手指慢慢攀上她光洁的额头,开始顺着五官轮廓细细游走,轻轻摩挲。
指尖每抚过一处,都有颗眼泪随之落下。
可手也有疲倦的时候,时停时走,眼泪却几乎流了一整夜...
第二天是周一,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林锦云醒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她瞧见蒋兰眼睛肿胀得厉害,就忙问她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枕头矮了,不太好睡。”
“那快去补个觉,先睡我那个枕头。”
“好。”
“我中午下班回来就去给你买个新枕头。”
“别买,你不懂我想要的,我自己去选。”
“那我们晚上一起去选?”
“好。”
林锦云收拾好东西,去门口穿好了鞋,正要抬手去扭门锁,却被蒋兰叫住。
“锦云。”
“嗯?”
“今天第一天上班,要好好工作,打起精神来。”
“嗯,我知道。”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和张师傅一起去东主家商量办宴的事,下午才能回来。我做好饭温在保温箱里,你下班回来自己拿了吃。”
“嗯。”
“没事了,你走吧。”
“嗯,那晚上见。”
蒋兰没答她,只笑着点了点头。
林锦云也朝她笑了笑,接着转身去开门。
咔嚓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
外头灿烂的天光顷刻穿过门缝刺了进来,惹得蒋兰陡然生出一阵惊慌,下意识就伸手去拉住林锦云。
林锦云感觉到衣角的拉扯,转过身来问她:“怎么了?”
蒋兰抬头冲她浅浅一笑,神情显得有些羞怯,“没事,就是想你...亲亲我,你都好久没亲我了。”
林锦云想到这两周来忙着照顾母亲都不曾亲近过蒋兰,心中顿生歉疚,轻轻搂过她,在她唇上轻柔地啄吻。
久违的温存让彼此都不舍得轻易停下。
林锦云有些动情,刚想要加深这个吻的热度,蒋兰却推了推她,“好了,快走吧,别迟到了。”
“真想一直赖在你身边。”
“我也是...”
“今晚去看电影吧,好久没出门放松放松了。”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咯?”
“嗯。”
林锦云再次转身,蒋兰望着她渐渐背过去的笑脸,没忍住,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怎么了?”林锦云也不回头,笑问着:“前一秒还让我走的,一转身就不舍得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