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承认,我看你就是想独吞了那套房!妈的你要这么心急吗,啊?房子过到我们名下,我们以后不也是用来给你买房给你准备嫁妆吗?你用得着这么心急如焚的全部吞掉吗?”
“我不要你们的嫁妆,我不要这些肮脏的遗产,我有房子,我和苏澄我们有房子,我们有家!”
黎里和黎全志吵得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大,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却在黎里脱口而出这句话时陷入了一丝停滞。
黎里红着眼眶,瞪着黎全志,就不害怕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和苏澄的关系,因为跟这些肮脏的关系比起来,她越发意识到,她和苏澄,才是家。
只是,黎里的话让林茹陷入了一丝慌张。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你和苏澄有房子有家,她们家有钱,但人家的房子是人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林茹的语气有点激动,这话好像是在问黎里,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茹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俩孩子之间有什么事儿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女儿就是在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同性恋!”黎全志一脸鄙夷地吼出来。
“你别胡说,你瞎说什么!我们黎里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黎里?别听他乱说。”林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急切地希望女儿给自己一个好的答案。
“没错,我就是跟苏澄在一起,不过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同性恋,我们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彼此相爱,付出真心,我们的感情比你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干净多了!”黎里努力地克制自己因难过而颤抖的声音,她没有对着林茹说话,而是用尽力气地对着黎全志回吼了过去。
“呵!终于承认了是吧!你知道你在搞什么吗?书读得越多,脑子却越来越有病了!学人家搞什么同性恋,这是变态,是神经病,这要在以前,是要被浸猪笼的你知道吗?”黎全志的恶毒嘴脸,已尽数显露。
“怎么会这样呢,黎里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我的好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你的关心不够,你才会变成这样的是吗?”此时的林茹,脑子已经混乱到快要缺氧,对严骏的仇恨,对黎全志的亏欠,对金钱的忧虑,对女儿的歉意,都在她得知黎里是同性恋时汹涌地侵蚀着她。
她无力,她好想找到一个答案,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
“妈,我跟苏澄很好,一直以来她都对我很好,关心我,爱护我,不像他,他是怎么对你的?”黎里听到林茹开始自责,很想让她知道,幸福是跟人有关,而不是性别。
“我操!你听听这孩子说出的是人话吗?你竟然拿我跟你们那种变态比,你别他妈是疯了吧!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跟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果然是血浓于水,连他妈的神经病都一模一样!
“你才是疯子!你才是变态!你离开我妈,离开我们家!”
“操,现在想赶我走了是吧,现在有钱有房子了就想赶我走然后你跟你妈独吞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休想!栽在你们母女俩身上二十多年,这点补偿不该给我吗?这房子我是要定了!就算我拿着他大拇指画押我也要把这房子拿到手……”
嗡嗡嗡的,整个世界都像通着电流般的吵闹。
这场争论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吵到了什么时候,黎里竟恍惚到有点记不得了。
她只知道,几个店员过来劝架,告知他们会影响其他客人,闹剧才慢慢收尾。
……
尽管那个医院里躺了一个她不愿意面对,却又与她牵扯不清的人,黎里还是需要像往常一样去医院,因为甘老师的项目还没有完成。
黎里不清楚林茹和黎全志是否回K市了,因为那天之后,他们没有再来骚扰她。
这么想来,是过了很久了吧?又好像只过去一天?
黎里竟然有点分不清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混沌不堪。
陆一凡也观察到,这两天黎里的状态很不对劲,时而眼神呆滞,时而恍恍惚惚,工作时注意力总是不集中,精神涣散。出于医生的专业敏感性,再加上他完全知道黎里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家庭状况,赶紧劝黎里回家调节一下。
“黎里,工作先暂停几天,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吗?”陆一凡对着在办公桌前发呆的黎里说到。
可是黎里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没有焦距地盯着眼前的数据材料,好几分钟后,她突然抬头看向陆一凡。
“学长,精神病会遗传,对吗?”
陆一凡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赶紧安抚到,“不一定的,黎里,家族里有精神病患者的话,只是会增加犯病的概率,不代表一定会遗传,你千万不要多想,知道吗?”陆一凡给黎里倒了一杯热水,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嗯。”黎里轻轻地应和了一声,接过了陆一凡递过来的水杯,又将脑袋转向了窗外。
“学长,他叫严骏,是吗?”过了一会儿,黎里又问到。
这个名字,她在那天下午跟林茹和黎全志的争吵中反复听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问陆一凡这个她已经知道的事实。
她好像,就是想再确认一下,那个男人的存在。
“对,他叫严骏,这五六年一直在我们医院治病,每年都得住进来几个月。”
“他的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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