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似乎也挺疲倦的,眼角耷拉着,懒散至极的打了个哈欠, 声音都有些低哑:“要不然赶不上明天的演出。”
宋妗看了他两眼, 还是抵不过好奇心, 问:“你这么急着赶回南城,去干什么了?”
时越没有接话, 将手中提着的盒子递给了宋妗,他朝她颔首,示意她接过。
宋妗放下毛巾, 接过他递来的盒子,沉甸甸的, 她一层层打开包装,而后便看见被整齐叠放在盒子里的, 这件精致又做工繁琐的纯白色芭蕾舞裙。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全然没了刚刚的倦态,她像是被惊喜砸中, 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时越, 而后轻轻的将这件裙子拿了起来, 言语间可见的兴奋:“你在哪买的?”
说来显得有些没见过市面,她学了那么多年芭蕾,看过那么多场演出,见过不少芭蕾舞演员身上漂亮华丽的舞裙,但就属她手上的这一件最好看,最符合她的审美。
时越半插着兜靠在墙上,他又打了个哈欠,笑着看向眼前宛若获得了世间珍宝的女人,他问:“定制的,喜欢?”
“定制?”宋妗将舞裙抱在怀里,她盘腿坐在地上,单薄的背部抵着镜子,她打量着裙子上繁琐的工艺,问:“那肯定花了不少钱——”她尾音还没落下,就看见了裙子内侧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图案。
是一朵小百合花。
很多服装设计师或者裁缝都很喜欢在自己制作或设计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独有印记,用来告诉别人,这件衣服出自他们之手。
而这朵小百合————
“陈珺梅?”宋妗脑海中下意识就报出了这个名字,这位裁缝早些年很有名气,在几十年前,服装品牌产业在国内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她给不少上流社会的富人们做过衣服。
只是她还没潇洒几年就退出了这个行业,随后她的名字便被后人所淡忘,宋妗也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而已。
时越倒是没想到,宋妗居然知道她,他点头:“嗯,是她。”
宋妗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你怎么找到她的?”
时越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一条腿曲折,胳膊搭在膝盖上,任由昏黄的灯在他身上倾泻,他淡声说:“这不重要,你喜欢就行。”
时越不说,宋妗也知道,这件芭蕾舞裙来之不易,想必他今天赶回南城又赶回来,也是为了这条裙子。
一时间,愧疚感漫上心头,她扯了扯时越的衣摆,小声说:“你随便买一件就行了,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时越阖上眼,闭眼休憩,他弯唇浅笑,问:“只是随便买的,你还能记在心里么?”
“.......”
“宋妗。”他忽然喊着她的名字,低低沉沉又磁性的声线,让宋妗心跳快了一拍。
她侧眸看着他,下意识的:“啊?”
“不费些心思的话,我该怎么追你?”时越突然问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宋妗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继续道:“钱你也不缺,地位你也不缺,抛去这两样,我能给你的很少。”时越的语气有些怅然,他像是一个迷茫的孩童,问着自己亲近的人该走向何处,他认真的,定定的看向宋妗,小声问:“姐姐,有时候我也好希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的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如果是这样的话,时越能给她的就多了,钱,地位,宠爱,把她跑在蜜罐子里,让她一帆风顺。
可这些令所有人都渴求的钱和地位,在宋妗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时越一生的倨傲和自信,却没能让他在宋妗面前高高抬起头来。
“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我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追到你。”他少有的这般无措和迷茫,愣愣的看向宋妗,让宋妗产生了一种,回到几年前,时越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状态。
那时的时越遇到看不懂的题目,也会问她“姐姐,我该怎么办?”
其实时越想的复杂了。
宋妗对钱和名利看得很淡薄,她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能打动她的——
其实也只需要一颗真心而已。
-
宋妗后半夜的时候被时越劝着去睡了一会儿。
因为需要前往海岛,所以节目组一早就让嘉宾们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安排了车辆送嘉宾前往演出地点。
节目组有钱不用说,直接为嘉宾们包下了一辆海上轮船,让她们盛着轮船前往海岛。
北城今日温度30℃。
海风湿咸,带着凉意徐徐拂过,海水蔓延到尽头,水天一色,艳阳高挂,在海面波光粼粼,浪花拍打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有海鸥略过,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爽啊!”顾斯年趴在栏杆上,迎着海风,感受到凉意,大声高呼。
他就穿了一条深蓝色的海滩裤,与周以泽两人一块儿呆在这喝着啤酒,其余的人都呆在阴凉处,海上的太阳灼热,都不敢被晒到。
节目组为嘉宾们准备了大闸蟹,宋妗看着眼前桌子上的蟹钳,剪刀,蟹锤等工具,精密的像是要执行一台手术,而盘子里的大闸蟹就是即将登上手术台的病患。
她正想拎起一只大闸蟹,就被时越率先夺了去。
他拿过大闸蟹,好慢条斯理的剪下蟹腿,再剪去蟹脚的两端,将里面的蟹肉挑了出来,掰开蟹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