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
这样一来,大约是真的没有人敢怠慢他了,时时小心翼翼,连疏忽都再没有一次。
方婉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却是暗暗皱眉,这位太妃娘娘的举动,为什么这样出人意料呢?
按理说,形势比人强这几个字,在宫里没有人不懂,不深刻领会的,任是你再是一品贵妃,有袁家这样的靠山,又养育了皇子,可终究如今在位的是当今,不再是先帝。
便是连太后娘娘,按照礼法,都应该是颐养天年的,何况先帝的嫔妃,再有不甘心,也该是知道安分两个字了,这是从明面儿上说的。
若是从人心世情上说,后宫养着先帝的嫔妃,不管好歹,除了亲娘,当今陛下便是不理会,谁又有什么办法?能说上什么呢?
袁太妃这样的强势,那必定是有依仗的?
是因为袁家的权势吗?
可是臣子的权势,在皇帝面前这样的做派,这又有一点太不知死活了吧?方婉听过三皇子府的幕僚所言的袁老将军,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不过现在这位袁大将军似乎又有一点,看袁紫燕的及笄礼,求宫里赏了簪子不算,甚至还请了公主观礼,就未免有一点张扬了。
方婉总觉得前头谜团模糊不清,一时间没有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但方婉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与袁紫燕多结交,便是今后嫁了萧重,与袁家的走动那也必定是很多的。
总之就是,踩到这水里来,就必定没有清闲日子过。
那一日袁紫燕一句话石破天惊,便是有没有亲耳听到的贵女,在及笄礼还没完的时候,就已经都知道了,袁太妃的亲侄女说出来的话,那多半就没有假了,若不是板上钉钉,袁紫燕怎么会当众说出来呢。
未来的温郡王妃董莹绣听了便庆幸起来,真是亏的自己灵醒,那日在宫里听到蒋贵妃对她的暗示,要交好方婉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甚至在机缘合适的时候,把她往景王妃或者侧妃的方向上推。
董莹绣开始是不大明白的,不过她有一个公主出身的母亲,母亲听到了这话,回头就跟她解说了一回,她便明白了,是不是乡下来的丫头不要紧,要紧的是景王殿下与她有情,这样碍不着自己的事儿,无非降一下身份,面儿上与她同仇敌忾也就罢了。
本来姑娘之间,又没什么生死怨恨,无非就是有人妒忌,有点看不惯,说一两句酸话罢了。
这会儿董莹绣庆幸自己行动的早,那一日这乡下丫头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时候,她就替方婉解了南雅郡主的结,又待她亲热和气,就自然而然结交上了,若是放在这会儿,袁紫燕说出这话来,再叫她上赶着去结交方婉,只怕董莹绣还搁不下这个面子了。
到底她也是公主之女,又是未来的皇子妃,是京城有数儿的贵女。
如今既有之前的铺垫,她现在与方婉走动,反是显得自然了,董莹绣在房里想了一阵,便去见母亲。
庆和长公主的公主府与别的公主府略有不同,她十分孝顺,在公公去世后,就把寡居的婆母接到了公主府住,并把正房让给了婆母,她反倒住的后头院子,这样的行动,宗室自是颇为称赞的,公主自然天然尊贵,可是有这样的孝道,那自然就更添光彩了。
董莹绣穿过抄手走廊,绕过蔷薇花墙,迎面一道清凉,是外头引进来的泉水,从假山上落下来,后面就是庆和长公主的住处,小小的三间房,掩在花木之中,进门去也比别的地方清凉一点。
庆和长公主见女儿来了,便笑道:这些日子这样热,你便太阳落了地再来也使得。
她是个温柔端庄的妇人,董莹绣隐约听说过母亲当年赐婚的时候不是很满意,但多年下来,她也把自己的日子过的安稳舒服,与父亲相敬如宾,两子一女都安排妥当,在旁人眼里,没有半点儿不好。
董莹绣笑道:今年也是怪,才刚端午,就热的这样,不过比起暑天来,也还好,我从那边走廊过来,倒也不热。
庆和长公主叫女儿坐下,丫鬟早倒了解暑的花茶奉上来,董莹绣跟自己的亲娘也不太客气,笑道:我昨日去了袁家妹妹的及笄礼,听到一件事。
庆和长公主点点头,这样的事,女儿在场听到了,她当然也很快就知道了,她就对董莹绣说:这件事多半是**不离十了,不过袁家那丫头,也是有些鲁莽的,她便是心里头再把方姑娘当了表嫂,也没有这会儿说出来的道理。
董莹绣笑道:袁家的姑娘,就是鲁莽些也不很要紧,不过,这件事好像太快了些。
方婉得了这样的话,就不必其他外力推动了,这样一来,她与方婉的结好,那就有个限度了。
若只是表面交往,那意思不大,甚至还不如齐郡王妃给的好处大,情谊这个东西,终究还是与好处有关的。
庆和长公主点头笑道:你说的对,不过景王殿下本来是皇弟,也不是皇子,既然有了心仪之人,便是快些也不要紧。
方四姑娘只怕还是忐忑罢?董莹绣说:到底只是那样的出身,虽说凭着容貌,如今算是一步登天了,可到底底气不足。
说起方婉的容貌,董莹绣还是服气的。
你可别小看了她。庆和长公主温柔的笑道:单只有容貌,她如今最多便是个侧妃。这正妃和侧妃差别有多大,你自是明白的,且不管她是怎么办到的,横竖是单凭容貌和运气,她是绝对做不到景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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