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了,一个是没心情,一个是不敢。
安静了一会儿,唐昭把木盆里的东西翻出来,然后拎着去河边。
刚走没两步,有眼色的周到就冲过来抢过木盆陪笑着说:
“要做什么?我来,我来。”
唐昭没拒绝,只道:
“去河边装满水,要泡兔皮了。”
周到忙点头就奔向河边了,唐昭笑了下。
她倒不是不高兴周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因为他的话想起了某些不开心的事,这才挂了脸。
打完水回来,又烧了昨天捡回来的树枝野草做了草木灰。
唐昭将一块烧红的大石头先弄进了盆里把水烧沸,捡出石头后就把草木灰放进里面,最后放进烤好的兔皮。
“就这样,完了?”
周到擦擦脸上的汗,问到。
“嗯,泡了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
“行,我给你看着。”
“多谢。”
这声道谢把周到反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边忙完了,唐昭也没歇。
她从包袱里找了两件衣服,用刀裁了,然后再用针线坐在一旁安静地缝着。
周到还是第一次看她做针线活,有心想揶揄几句,但想着才惹过他不久事也才刚过去,便打消了注意。
比起一般的女子,唐昭的针线活儿其实很不眼,最多就能保证不把线缝歪。能做的的东西自然也是十分简单的。
她做的其实就是一个布包,方便她装东西。
河滩边还算安全,没什么紧迫感,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的功夫天又黑了。
夜里的饭是周到解决的。
他本是想再去抓只兔子的,但去唐昭所言这兔子还真的不好抓了。
不是他功夫不行,还是根本没看到。
他一个人在林子里转了许久连根兔毛都没看见,最后没办法眼看天快黑了,只能找了几个野果。
不过回程的途中他竟看见了上次唐昭采摘的那种蘑菇便也采了许多一起带回去了,想着也差不多了。
然而等回去时,唐昭看到他手里的蘑菇时,头一疼,她木着脸说:
“是你不想活了,还是你想毒死我?”
周到一愣:“怎么了?”
唐昭按按太阳穴,闭了闭眼指向他手里的蘑菇道:
“这东西有剧毒,吃了就能要人命,你捡它回来还不如去捡幅棺材回来。”
“这有毒?不是,你昨天不就拿的这蘑菇回来吗?你还说能生吃。”
唐昭无语:“你先生吃一个给我看看。”
周到没动,垂眼看着手里的蘑菇满脸纠结。
“这叫死人帽菌,是毒性最强的菌种之一,一般人吃了都没救。而我昨天摘的那叫洋蘑菇,这两种差得这么远,你也能觉得是一样,你这眼力也是够厉害的。”
周到讪笑:“我这看他们不都是白色的吗?”
“还拿着?赶紧丢了,去河边洗手啊。”
听到这话,周到似是才回过神来,慌忙将蘑菇都丢了,拿着野果去河边洗了。
没了蘑菇,两人夜里只能吃野果填肚子了。不过所幸他摘得多,也够吃。
夜里与昨晚一样需要一人守夜一人先睡,过后来换守。
体谅着昨夜周到睡得少,她还是让周到先去睡了。
当众人一一入睡后,夜幕之下周围更安静了。
唐昭把新作的布包背在身上,然后开始往里收东西。
除装了一身衣裳外,她还把干净的白日里衣给裁成一块一块的布,其余的便是用布包好的药了。
她必须要随时做最坏的打算,别看这里周围到处都有她所需的东西。那是因为这里靠河,物种自然要丰富些。
等到离开这里后,万一要是遇险了不一定手边就随时有了。
所以多做准备,才是好的。
守夜是枯燥的,唐昭准备好一切后,又重新开始了训练,同样是昨天的一套动作。
其他昨天见过的守夜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没见过的,一样跟昨晚的人一样睁大眼睛看稀奇。
唐昭除了最开始因疼痛,有些龇牙咧嘴外,再往后便受影响了。
倒显得心无旁骛,并且她练得比昨晚多了一个小时,等她全部完了以后,已经很晚了,再过不久也到了换班的时间了。
其他守夜人也有了困意。
唐昭坐在火边用干净的布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可擦着擦着,她忽然动作慢了下来。
唐昭耳边若有似无地听见了些动静,但因为声音太小了她也没不确定。
为了听得更仔细,她停下了动作,认真辨认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野外,时不时会有一些昆虫爬动,野兽嚎叫都是正常。
可这次有些不一样。
细细碎碎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放下布寻着声音看去。
可夜里太黑,只大约能看到地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但具体是什么便看不清了。
唐昭皱眉把今天才做好的火把点燃起身探手照在地上。
然而当看清地上爬动的是什么时,她当即脸色大变。
只见他们待的这片河滩上,像是正有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彻底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无数只手掌大小的蜈蚣从四面的林子里源源不断地爬出,密密麻麻逐渐向这边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