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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在后院中疾走,临桶照影,暗悔自己是不是穿的太华丽了些,毕竟卢进尉也不过一普通人家,要的是能持家的贤妻。
杏子满枝,青梅摘了一枚下来咬着,思忖半晌,暗道得做点儿什么,好叫那卢进尉进来瞧着,自己像是个勤快的样子。
可侍弄花草又怕脏了衣服,摘杏子也不像是现成的活儿,只得连忙几步窜回闺房,娶了新纳的绣品出来,坐在杏树下的席子上缝衲,自觉很像个贤妻的样子,也是乐的不停笑。
外院忽而有人声,脚步声,听那样子,显然辰时刚过,卢家已经带着媒人上门了。
青梅于闹哄哄的脚步声中,听到独独有一人穿过前院,往后院而来。
那是练武人的步子,沉重,踏实,一步稳似一步。
平日也在点心铺见过几回的,青梅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羞,生怕自己又红了脸,也不敢抬头,只觉得那人坐到了席子上。
二人俱是相默,青梅以已来惴度,想必卢进尉也与自己一般羞的不敢说话。
她也不敢抬头,暗觑了一眼他的衣服,见是件半旧的棉布直裰,脚上却是一双簇新的皂靴。
青梅为解自己的尴尬,也为了缓和气氛,针还在手里不停动着,笑连不成串儿:好歹也是订亲礼,你既上门提亲,怎么也不穿件像样的衣服?
来人忽而一声笑,那笑声刚中带磁,又有几份挑衅:当年你就整日等着本宫上门提亲,怎么,到如今还在等?
他说着,一把抓上青梅握针的那只手,青梅应声抬头。
并不是什么卢进尉,来人是张彧,他比常人略深,瞳仁更黑的双眼中,满含着青梅看不懂,猜不透,也无法理解的情愫。
直到这一刻,青梅才知道自己打破了今天本该替自己挑选终身伴侣的,太子张彧的脑袋。
当然,张彧也是直到昨夜才知道,那天夜里钻在自己衣柜里慌慌张张的小丫头,竟会是多年前的旧相识小青梅。
卢进尉了?青梅问道。
张彧道:很不巧,他昨夜接到军令,半夜出城,走了。
千言万语,终究不知从何说起。他还记得因自己而死的那个姑娘。
她是那姑娘的妹妹,小时候曾经为了发横财而出卖过他的事情,就不必再细说了。去年钻在他柜子里的事情,张彧却再不能忘。
成年之后他第一回愿意与一个姑娘从容说两句话,不期遇到的竟还是她。
关于太子妃的决选并未如期举行,传言是因为太子骑马是跌下马,摔破了头。
她打破他的头,他坏了她的婚,似乎缘份还将继续交缠下去了
番外至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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