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看着这张同杨康分外相似的脸,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情,语气和缓地道:“我丐帮弟子确实曾见过同阿眉姑娘相似的人出现在临安城里。”
“在哪?”杨过一听,忍不住起身大声问道。见黄蓉双眼平静地看着自己,他咬咬唇,复又坐下低声道,“对不起郭伯母,是我太激动了。”
黄蓉并未生气,甚至语气都比之前温和了不少:“我知道你是担心阿眉姑娘,你们情同手足,自然关心则乱,郭伯母也理解。”
见她这般说话,杨过生出许多愧疚来。他之前一直觉得郭伯母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异,似乎并不喜欢他,便心里暗暗赌气。
如今见她这般说话,又觉自己是小人之心。于是,杨过愈发恭敬地道:“那郭伯母可知我阿姐她在哪,有没有受伤……又为何迟迟不归。”
说到后面,语气里是难掩的委屈。
“她为何不回我却是不知。帮中兄弟只瞧见她同一个青衣人出了城,两人至今都没有回来。”提起青衣人,黄蓉心里便有些猜测,只是那些猜测还不好说给杨过听。
“青衣人?!”杨过忍不住皱眉,“是那人将我阿姐抓走的?”
“他二人一前一后,瞧着……似乎不像是抓走的。”虽然丐帮里瞧见这事的兄弟也说了那两人还动了手,可黄蓉出于私心并不想将这些告诉杨过。
“阿眉姑娘武功奇高,若是想抓她,恐怕你郭伯伯和我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成。她既然跟着那人出了城,想来是有要事来不及知会你。”
听了这话,杨过不由得沉默了。
他清楚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死皮赖脸地跟着阿眉。而阿眉总是若即若离,似乎随时准备离去。或许这一次,她并非来不及通知自己,而是……根本就没打算通知自己。
拜托黄蓉再帮他打探打探阿眉的下落后,杨过有些失魂落魄地寻到了秦无生处。秦无生见他像条丧家之犬,便笑着道:“怎么,又没寻到人?”
杨过不吭声,只埋头将秦无生放在桌上的酒壶拿到了自己面前,仰头就灌了一口。辛辣从嘴一路流向胃里,烧得他猛地咳嗽起来。
秦无生忍不住摇摇头道:“放心吧,以她的武功,这江湖上能伤她的还真没几个。你呀,还是太小看她了。”
杨过紧紧握住酒壶,心道:“他不是小瞧了她,是从来就没瞧明白她。”
正想着,又听秦无生若无其事地道:“我一直觉得她非池中之物,困在这临安城里委实是屈才了。这次她突然消失,说不准就是将我这话听进去了,打算出去大显身手呢!”
“够了!”杨过忽然站了起来,顿了顿才道,“秦先生若是有阿姐的消息,还请告知一声。我先走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活像有人在后面追赶他一般。秦无生看着他的背影,笑容越来越大,慢慢变成了无声的大笑。他放在桌下的手一松开,细碎的白色粉状物便撒了一地。
走吧,走得再快些,最好在人回来以前就走掉。
临安城外。
树,满眼望去都是树,就像一张网,要将所有人都罩在其中。阿眉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所在方位。突然,她睁开眼将手里拿着的枯枝猛地插入东南角的泥土里。
再睁眼时,那密密麻麻的树木已退去,只留下平常的山林。阿眉松了口气,眉毛轻扬,朗声道:“前辈,你输了!”
青衣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心中惊骇不已。这些天,他们从武功斗到学识,从学识斗到阵法,他出的所有难题都被这少女解开了。想着他们二人年龄的差距,青衣人不由得长叹道:“后生可畏……”
他本还起了收徒弟心思,可这番比试下来,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还未将这事说出口,以这少女的武功学识,哪里还需要他教。
听他说后生可畏,阿眉忍不住红了脸,要真说后生,按照她的年纪,怕是都可以做这人的老祖宗了。她忙拱手道:“谢前辈手下留情。”
她话一出口,青衣人的脸就冷了下来。那双眼透过面具落在阿眉脸上,带着浓浓不悦。
“哼,输了就是输了,老夫可没有手下留情。”阿眉心里忍不住想:“这人的脾气还真是古怪得很,难怪得了个东邪的称呼。”
不过她也无意同他争辩,便从善如流道:“是,是晚辈失言。如今比试已结束,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黄药师本想从她口中问出弹指神通是谁教给她的,可如今自己输了比试。就算她的武功真是偷的,他也没脸问了。想着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也见了,他待在临安也没什么意思,黄药师摆摆手示意阿眉自便,自己则是转身就往临安城相反方向去了。
阿眉一回临安城就发现杨过不见了,他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瞧着不像被人掳走的。她想了想,又去了郭靖下榻的客栈,当得知郭靖夫妇昨日就退房离开时,阿眉微微一愣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一回来就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招待不周呢!”秦无生给她又倒了杯茶,没好气地道。
“杨过怎么忽然就跟着郭靖走了?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阿眉道。
秦无生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郭大侠是什么身份,你我又是什么身份,那小子当然知道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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