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群高手武功并非同门,却走到一起,实在是可疑得很。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门口守着的那群中年汉子都身挎蒙古弯刀,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阿眉脑海——这群人,莫非与朝廷有关?
突然,原本还脸颊泛红的张无忌像受了极大痛苦一般,面色煞白,唇色发青,上下牙咯噔咯噔打着寒颤。还不待阿眉问出口,小家伙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阿眉忙抓住他手腕,凝神一查,忽觉一股阴寒内力正在这孩子体内横冲直撞。掀开他衣服一瞧,一个青到发黑的掌印正清晰地印在这孩子背心。
“真是歹毒。”见那些人竟对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下如此重手,阿眉不禁沉了脸色,将人抱起飞速往城中医馆去了。
天已大亮,殷素素又是一夜未合眼。张翠山虽心中担心幼子安危,却也不忍见她如此伤神。遂扶着她的长发心疼道:“你在马车里再休息会儿,我们马上就要到武当了。师父他老人家武功能力乃当世一绝,定会将无忌救回来的。”
殷素素抓住丈夫的手,凄然道:“他们会不会打他,会不会……会不会砍了他的手脚来逼他说出大哥的消息……若是无忌那孩子死活不说,他们……他们会不会杀了他!”
想当初,殷素素何尝不是个出手狠辣不留后路的性子。只是自从当了母亲后,她的一颗心便像泡在温水里,越来越软,越来越见不得孩子受苦。如今,想到儿子生死不明,哪怕有天鹰教和武当这样江湖大派作为靠山,她也难以放下心来。
张翠山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目光却沉如深海,瞧不见半点光亮。他心中也知,无忌这孩子此番就算不死,只怕也要吃些苦头。
“冷……好冷!”张无忌蜷缩在被子里,一张小脸冻得发青。一只手贴着他背心,正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传输内力。
不多时,阿眉的额角已渗出汗珠,显然是消耗极大。她本不必耗费自己内力救这孩子,可是大约是见惯了大人的尔虞我诈,对于小孩子,她总是心软一些。
见张无忌面色已经由青转白,慢慢又恢复了些血色。阿眉抽回手,将他慢慢放倒在床上,拉过已经散乱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便出了门。
日影西斜,张无忌只觉得头很沉……很沉,似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在这种挣扎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毛茸茸,又很灵活的尾巴。
张无忌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得乖乖忙跳到一边,对他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很不满意他突然出声吓自己。
原来方才,乖乖正趴在张无忌的脑袋上给他挠痒痒,这才将张无忌压得喘不过气,猛然醒来。张无忌迷迷糊糊记得似乎是一位不认识的姑姑救了自己,可是现在屋里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只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的猴子,当下有些忐忑地对乖乖道:“你是那位姑姑养的小猴子吗?”
“吱吱,阿眉才不会养你,她已经有乖乖了!”
“那位姑姑去哪了,她还会回来吗?”
“吱吱,你别想了,她已经养了两只两脚兽了。”
“小猴子,我好想爹爹妈妈……”
“吱吱,别想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这一人一猴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晌,阿眉推开门时,就见张无忌正抱着生无可恋的乖乖,一脸和它感情很好的模样。
乖乖见阿眉回来,那张猴脸竟人性化地露出个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说:都是你,让我不准打他。你看看,他都是怎么欺负猴的……
阿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里吃的在桌上摆好,对着张无忌道:“你快放开它吧,否则它就要挠你了。”
本就为她瞧见自己方才那副样子不好意思的张无忌此刻更是一张脸红得滴血。讪讪放开抱住乖乖的手,跳下床走到阿眉身边问道:“姑姑,请问……你能送我回爹爹妈妈身边吗?”
阿眉将那碗肉末粥往他面前推了推,道:“你可知你昨日为何昏倒。”她本以为这孩子年纪尚小,估计答不出来。
不想张无忌面色一暗,难过道:“我知道,那个坏人打了我一掌,我……是不是要死了?”
阿眉一愣,随即失笑道:“是呀,本来你中了这阴寒异常的掌力,应该是撑不了多久。若非我恰好知道一门至纯至阳的武功,只怕你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听说自己还能好,张无忌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阿眉道:“姑姑,你有办法救我?”
“有是有,只是这方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你身体里面的寒毒彻底根除,只怕你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你父母身边了。”
张无忌到底还是个孩子,听说不能回到父母身边,面上欢喜之色一散。踟躇道:“那姑姑你能让我先给他们写封信吗,我怕他们担心我,反而中了坏人的奸计。”
对于他小小年纪就考虑如此周全,阿眉不禁点了点头,同意帮他托人送信给武当。待见他动笔,阿眉的眉头忍不住便是一跳,这字……也真是太普通了些。
张无忌见过父亲的字,自然知道自己写的不尽人意,但见她面上嫌弃之色不掩,有些委屈地道:“我才开始学写没多久……”
“咳,没事,你爹娘认得就行。”阿眉轻咳一声,不再多言。张无忌听了这话,再看看自己有些散架的字,不禁有些迟疑,爹爹妈妈应该是认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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