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看到手机亮了,就要扑过来拿手机,不想一个趔趄,跌入男人怀里。
倪喃懵懵地抬眼,却见梁侑墨垂下眼,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你说,我要不要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学生呢?
惩罚?
倪喃缓而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消化这句话里的含义。
梁侑墨也不着急,安静地任由她打量着自己。
遮天音乐轰隆,不远处舞台上七彩镭射灯穿透干冰雾气,营造出迷幻的光影。
倪喃盯着那双长眸,仿佛裹上了一身冰雪,又坠入无尽热海。
冰与火交织起舞,一边拉她沉沦,一边又让她冷静。
她抬手,遮住那双眼睛,晃晃悠悠地压低身子,在男人耳畔呢喃,可我,付不起。
少女带着酒香的气息喷薄在耳畔,那喃喃耳语的声音又像带着钩子,让梁侑墨的身体逐渐绷紧,他抬手扣住倪喃的腰身,付什么?
倪喃看着他的脸,狐狸眼迷蒙地半眯着,唇角勾笑,欲说不说。
她这幅样子,像专门勾引书生的妖精,看得梁侑墨眸色渐沉。
咳,侑墨。
喧嚣的背景音里,突然插入一道沉厚的男声。
梁侑墨回头,瞧见沈拦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吧台旁,此刻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俩。
像是早有意料,梁侑墨面上仍旧一幅处变不惊的清冷神色,倒是把身前的人儿往怀里塞了塞。
沈拦风挑眉,雪茄烟在台面上磕了磕,咬进嘴里,又不是没见过,护那么紧干嘛?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梁侑墨干脆让人坐到自己腿上,长臂一拦把倪喃的脑袋扣在了自己肩窝。
沈拦风觎着梁侑墨的举动,没再插嘴。
酒吧当班经理半小时前告诉他,梁侑墨来了,那时他还不信那可是梁侑墨,按照惯例,他一周有六点五天在公司,至多会有半天社交的时间。其余时候,就算是梁家长辈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人。
直到看到了监控里的人,他才满是惊讶地匆匆赶来,迎接这位大佛。
谁知一来,就看到万年谪仙似的人物,护宝一样抱着他的调酒师。
真真是奇了怪了。
沈拦风咬着雪茄,看着头顶的监控眯了眯眼不知道,明天拿着这录像能敲梁侑墨多少投资。
录像敢给老宅的人,遮天就等着停业吧。
梁侑墨眼皮都没抬,轻飘飘地打断了沈拦风的幻想。
嗐,不敢不敢沈拦风看着他怀里睡过去的倪喃,眯眯眼里划过一丝精光,这倪喃啊是我们遮天的员工,我这得确保她的安全,不能交给外人。
外人?梁侑墨薄唇微抿,似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
小姑娘也不容易,挣的俩钱全给他老爸治病了。沈拦风像是没看到梁侑墨眼神里的警告,仍旧笑眯眯地,侑墨,你要是无聊了突然想玩玩呢,就放过我们倪喃吧,这遮天里其他人,随你
沈拦风,梁侑墨抱着倪喃起身,你今天很吵。
沈拦风:
见梁侑墨真要把人带走,沈拦风也跟着起身:兄弟,你可别做违法的事。
梁侑墨睨他一眼,径自绕过他,我跟你不一样。
被赤果果地内涵,沈拦风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他动了动手,到底还是没拦住梁侑墨。
入了夜,又是薄雨飘摇。
倪喃嘤咛一声,抬手按住眉心,睁开眼,便瞧见熟悉的玻璃穹顶。
上边斑驳着细碎的水珠,把视野割裂成一块块五光十色的小世界。
又回到了这里。
只不过,这次除了头疼,倒没有身体上的不适。
倪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发现床尾坐了个人。
那人还是一身西装革履,只不过领口的扣子松了几颗,黑色领带也颓唐地半挂着。
他懒懒地靠着床背,手里拿了个绘板,像是在画着什么。
看到倪喃起身,他不紧不慢地收起笔,把画板转过来给她看。
画面上是倪喃那日留下来的速写,只不过现下,画里的男人腿上多了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一身调酒师的工作服,狐狸眼半眯着挂在他身上,右足伸展至画面右下角被一条细链子绑着延伸到画外。
像极了被困住的金丝雀。
你觉得好看吗?梁侑墨垂眸,摩挲着她纤细的脚踝,把它戴在这里。
两日的接触,倪喃对于梁侑墨是个怎样的人也窥到了一二。
不同于他疏离清冷的外在印象,真正的他,压抑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夜幕降临,他像一头打破枷锁的暴烈的兽,不管不顾地掳着她,奔向一片她从未踏足的陌生领域。
想要困住她。
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倪喃回神,就看到梁侑墨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细金链子,正要往她脚上戴去。
倪喃猝不及防地收回脚,细金链子没扣住,滑落在柔软的床面上。
你不喜欢?
我很讨厌。
空气凝滞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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