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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要保护母亲,不再让她终日抱着父亲的遗像默默流泪。
    年复一年,少年长成了坚韧的模样,顾煜大学选读情报专业,师从刑宗酩,众人对其寄予厚望。
    刑宗酩早年只身奋斗在禁毒一线,数十年的卧底生涯让他不仅拥有卓越的情报整理传递能力,其独特精湛的作战风格亦非精锐能敌。
    任务完满结束,他回军校任职□□,倾囊教授成功经验,磨砺学员的心理素质以及体能极限,他亲自组建了一支全能精英小队,顾煜和傅晋之就是其中队员。
    顾致诚当年就是因解救他暴露身份的队友而亡,他格外重视培养顾煜,为歉疚的内心弥补一二。
    同一时间,阿法尼养精蓄锐多年,其黑恶贩毒势力在边境地区卷土重来。在他眼里,每一个军人都应该为他惨死在金三角的兄弟偿命,为他损失的千亿美金陪葬。
    刑宗酩带队执行任务,在顾致诚牺牲的那片雨林里,众人挑战生存极限埋伏其中,热血精英不愿让近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遑论顾煜壮志。
    刑宗酩说:窝点位置锁定,我与顾煜从一号口进入,其余队员分散开来,锁定人质位置,切忌不必要的火力冲突。
    他多言交代道:顾煜,听从命令。
    刑宗酩知晓顾煜心智过往,更清楚初生牛犊之士的冲动志气。
    二人交替作战配合,却不想线人反水,传递给他们的情报半真半假,人质营方位就是其中一个错漏信息。
    刑宗酩和顾煜矮身潜进草屋,才发现中了圈套,躲避不及,带有大剂量毒品的飞镖枪直射入后颈。
    待意识归拢,顾煜和刑宗酩被捆在石柱两端,刑宗酩身上绑有定时炸弹,而阿法尼端坐中央,戏谑地瞧着二人。
    阿法尼知道顾煜就是当初那个兵首的儿子,他深谙心理之术,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唯有活在噩梦之中才是绝佳的报复。
    他命人解开顾煜手脚,架他走来刑宗酩身前,告诉他,只要在三分钟之内拆弹,二人就能顺利走出草营。
    毒品致幻,顾煜凭借毅力强控颤抖的双手,摇头拼命晃散眼前阴霾,他用刀剪理着引线,而刑宗酩早就看出,这炸弹无论如何都会爆炸,阿法尼从没有想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刑宗酩大喊道:顾煜,你快走!
    顾煜置若罔闻,他不能看着刑宗酩在自己眼前被害,汗水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浸染全部衣服,他颤抖道:我能拆。
    刑宗酩怒骂说:你再不滚,老子回去关你禁闭,然后把你踢出队!
    他多希望他们能一起回去。
    时间仅剩最后十秒,阿法尼派人拉开顾煜,退到安全地带,顾煜膝盖磕地,双目猩红,眼眦均裂,拼命挣扎无果,就这样
    尘土飞杨,血肉四溅。
    亦师亦父的恩师命丧纷飞黄泉,就在他眼前。
    那一枚炸弹,同样绞碎震破顾煜的生命。
    Times Over.决绝的声音宣告时间终止。
    顾煜崩溃道:师父!
    阿法尼将人丢进草营的木屋,丝毫不理毒瘾发作的顾煜,他丢下一支手|枪,命手下撤离。
    他想让顾煜自生自灭。
    顾煜蜷缩在地,凭借残存的意识,摸上那把冰冷的枪械,对准太阳穴,手指置于扳机处,却被赶来的队友及时阻止。
    人人都说顾煜冲动鲁莽,人人都道刑宗酩经验丰富,连顾煜自己都在指责中迷失错乱,他已分辨不出,当时究竟是他鲁莽行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刑宗酩下令如此。
    他背下全部黑锅。
    顾煜被送回申城,在戒毒中心呆了近三个月,忍受非人的折磨戒去心瘾。
    在刑宗酩的追悼会上,他的遗孀,那位曾经对待顾煜和蔼可亲,视如己出的师母骆颂芝,扯上他的衣领,无力拳脚挥在他脸颊脖颈,哭骂诅咒说:你个无师无父的混账畜生,如果不是你,老刑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你以后的妻子女儿都不会拥有比我更好的下场!
    陈自臣等人拉开骆颂芝,而她此时已近情绪崩溃界值,癫笑不止,最终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送进养和疗养院,一呆就是数十载的光阴。
    刑宗酩的遗孤刑熠泽,理所当然将自己骤然丧父,母亲又疯癫无状的罪责归在顾煜身上,十五岁的少年对顾煜拳打脚踢,不见往日笑闹的场景。
    顾煜不敢也不曾还手,此后的生活里,他负责刑家的所有开销,骆颂芝的理疗费,刑熠泽的生活学杂费,也换不回少许原谅。
    有的只是三五成群的少年在深夜巷口的棍棒毒打,还有刑熠泽三不五时以亲近之人的生命威胁。
    肋骨断了再接,接了再断,他甚至开始期待再也接不上的那天,亦或是断骨直接刺进内脏的时刻。
    如是,他就不用在午夜梦回时分被噩梦折磨,不用在蹉跎的岁月里饱受心理煎熬之苦。
    后来,专业人员在事发丛林找到遗落的语音记录器,哪怕证明了顾煜的清白,也再无济于事。
    物是人非,疯癫之人更甚,胸怀恨意之人更浓,感愧之人更迷。
    自那以后,他定期去戒毒中心做义工,向禁毒组织捐钱,去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做一切能弥补的事情,只求上天能稍许饶恕他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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