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陈设虽然不多,但都不是凡品,万一她随手拿到个古董呢。
洛伊看着她的脸,说:好。
陆安迪带来了一束芙蓉,很特别,蓝色的芙蓉。
这并不是芙蓉花开的季节,它们养在恒温室里,避开了春夏的开花,待到秋冬,再以十倍的价格上市。陆安迪平生第一次买了这么贵的礼物,只是因为她第一眼就觉得洛伊会喜欢。
那只是一束鲜花。
幽蓝怒放的花,衬着碧绿簇拥的叶,丰盛、雍容、璀璨,却又因为这少见的颜色,在夜色中显出一种清艳的冷。
洛伊确实是喜欢的,这种冷,就像那条湖绿色的裙子一样,与她眉间的气质很相衬。
陆安迪再次走回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还有一个事情找你。
虽然难开口,不过还是要开口。
洛伊的睫毛动了动、
陆安迪轻声说了杨蓉的事情,杨蓉如何失恋,如何伤心欲绝,如何在这个时犯了错误,如何后悔绝望,如何走投无路走上楼顶轻生。
她很希望能帮一帮她,向公司求情,但她自己又实在人轻言微,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她请他救救她。
还真是个圣母啊他似乎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那个杨蓉,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洛伊相信除了穆棱和方梓君,陆安迪在GH并没有真正的朋友。
哦不,他想起来了,陆安迪第一天入职,在热水房扎到满手玻璃,他带她去医院之前,有一个女孩子给她递了一杯水,一片止痛片,那个就是杨蓉。
真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她还在车上求过他不要追究当事者陈欣怡和李小璐。
洛伊心想,如果你还知道我踢走了李安,是不是也会替他来求我?
我跟杨蓉虽然来往不多,但她对我不错,她刚失恋又出事,我真的不想见到她这么惨,如果你能帮她,我我真的会很感激。
陆安迪细声细气,温柔诚恳,小心翼翼,只有在替别人求情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她在工作上犯的错,没人有义务替她负责。洛伊的声音有些冷,你捧着一束花,深夜跑到九间堂,就是为了求我这种事?
当然不是,花是昨天订的,我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她抬起眼睛看他,十分渴望,却又十分隐忍,隐忍中又带着无奈,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毕竟二百万的数额那么多,公司又不是洛伊的,她确是强求了。
而且,今天是他的生日。
洛伊并不生气,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似乎她情绪一低落,他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未散的酒意让他觉得有些闷热,他伸手去解衬衣的纽扣,但扣眼实在太精致,他酒又喝得太多,动作就没那么灵活,努力了几下,竟然都没有成功。
他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陆安迪几乎没有想,就离开座位,跪在沙发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替他解开。
这种定制衬衣的扣眼,小得刚刚好,她害怕粗暴用力会扯到领口让他觉得更不舒服,所以凑得很近,看得很仔细,动作轻柔得如同不经意落在他脸上的发丝。
洛伊的呼吸滞了滞
那几缕细小的发丝,幅度极小的拂动与摩擦,落在敏感的脸颊与颈部,每一下都是那么轻痒撩人。
看着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和低垂的眼睫,他心中的烦躁忽然散去了,代之而起是一种柔软而狂野的温柔。这种温柔,就像一种混合了甜蜜、麻痹、刺激的毒药,从心脏沿着带着酒精的血液迅速扩散,带起他身体深处一种灼热的冲动。
这样觉得好些了吗?
陆安迪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解开两个扣子,抬起头问他。
她仍然低声软语,要不我扶你到床上去睡吧,会舒服些。
该死!她指尖撩到他脖子了。
那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颤栗而过。
我可以帮你的忙
但你真的不知道,这样靠近喝了酒的男人,会很危险吗?
她仍然愣愣地跪着,洛伊却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浸染了夜色的暧昧,声音压抑、低沉、暗哑。
她愕然了瞬间。
然后失神迷惘。
这种眼神,是
她从未在这张俊美、高冷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冷傲,矜持,却又如此不可抗拒地蛊惑,煽情,仿佛他只要张开怀抱,任何女人都会扑过去。
黑衣黑裤裹着他引人犯罪的身材,她还见过他只穿着泳裤的裸体。
那种眼神,是欲、望。
黑衣黑裤,裹着他引人犯罪的身材,就像磁铁一样牵引着眼睛。
对不起!她满脸通红但非常迅速地站了起来,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与距离,又低下头,掩盖那带着嫣红的脸颊,谢谢你愿意帮忙,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像小鹿一样飞快转身,箭一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司机就在楼下,她上了车 离开这座别墅,心脏仍不可抑制地砰砰直跳,脑袋却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