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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写?那贝聿铭和王澍的作品你敢不敢评价?
    这两位都是普利兹克得奖者,贝聿铭不好说,大师段位实在太高只能高山止仰,但王澍的作品,她倒是有评价过的。
    陆安迪默默打开这些附件,浏览了一遍:我有一些看不懂。
    不懂可以问,我就在这里。洛伊再重复一次,每个写十条,我会告诉你怎么改。
    他就坐在她身边,一人一个笔记本,再加一个大屏幕专门看图。
    手把手教,也不过如此了。
    带她讨论,为她解疑答惑,大概没有哪一本教材如此生动,每一个案例都是要拿出去见客户的实战。
    不要像学生那样思考,要像设计师那样思考。
    做方案的本质就是解决问题。而且你要知道,许多问题本来就不存在一个最优解,只是时间、金钱、效率、功能、审美、规范等各种问题之间的平衡与妥协,有时甚至纯粹是甲方与设计师之间的智力博弈。
    好吧,这是当建筑师最起码的觉悟。
    但有时点评角度清奇,陆安迪真是想都没想过,嗯,这个不是设计的问题,是钱的问题,预算肯定超几倍,丢掉那些装逼炫技没有逻辑的几何曲面,重做一套吧。
    这个客户很奇葩,自己学室内设计出身,水平只有半桶不到又喜欢指导建筑师,不用浪费时间说服他,直接给他贴几条砌体结构设计规范,知道送审通不过他就不会嘴硬了。
    这个方案创意不错,虽然平面漏洞百出,但暂时就不要太打击了,看看业主的喜好再决定吧。
    这个审美太垃圾,但是甲方喜欢没办法,帮他改改立面风格吧,做出来不要太丢人。
    别看洛大总监平时惜字如金,其实背后吐槽功夫一流。
    陆安迪想想都同情那些设计师。
    但陆安迪又不得不佩服洛伊的效率,每天都要把发来的方案看完并给意见,强度其实真是极高,她一次看五张图以上就头晕眼花,但洛伊却要同时看很多个方案。
    在他的工作邮箱里,几乎没有过夜不复的邮件。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洛伊这两年都没出过几个独立方案,因为没有时间,坐在总监的位置上,公司的整体利益是第一位。
    但GH的设计效率,可以说有一半是洛伊提升起来的。
    他们也不一定坐在办公室里,如果有必要,洛伊就会带她到各个方案小组里直接参加讨论,毕竟很多方案都做有沙盘模型,看起来更直观。
    陆安迪那令人惊叹的画图功夫这时候就很有用了,这边讨论完毕,那边已经画出来,行云流水,结构详实,透视严谨,效率一流,属于一般设计师里没几个能真正拥有的硬核技能。
    多走几圈,所有人都会有深刻印象。
    有个好印象,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下次再去请教小白问题,人家都会由衷地客气几分,毕竟吃设计这一行饭,大家还是默认靠才华的,不管你是靠什么上位。
    为了让她迅速进入状态,洛伊都变得亲民了许多,谁知他耐心跟一个方案小组花几个小时分析推演,时不时到环境脏乱的模型室走一趟,都只是因为陆安迪需要。
    他对陆安迪,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
    陆安迪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比如这几天,她就在努力学手冲咖啡。
    但这个世界奇妙的事情就是,你懂得冲茶,却不一定能冲好咖啡,比如磨豆子这项工序,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它们磨得像涠洲岛上的沙子那么粗细均匀的。
    这就很致命了,因为在同样时间内,热水从粗粉中比从细粉中萃取的味道少很多,萃取不均匀,无论你怎么冲,都没法得到最好的味道。
    洛伊皱着眉头试了一次就拒绝了:算了,我还是喝矿泉水吧。
    我可以冲茶,但是怕你会醉。陆安迪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我知道有些制作得当的好茶不会醉,但要等到明年春天才有。
    她是真的觉得歉意,毕竟Raymond走后,洛伊就连咖啡都喝不上了。
    那种深山雾霭里每枝只取一朵嫩芽,而且必须在清晨第一颗露珠凝结前采摘的好茶?
    陆安迪点了点头:还有一种传统的说法,必须处女采摘,才能保留最清新自然的味道。
    所以你亲自去采吗?
    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一本正经,但怎么听着却有一种调戏的味道?
    陆安迪的脸霎时就红了,她真不是想将自己讲成段子的,段子上说不但要处女采,还要用舌头咬下来,用带着酥香的胸器盛放。
    她默默转过脸,没有再说话。
    但他坐得那么近,呼吸的气息吹到她颈后,让她的耳尖一阵发热。
    过了许久,才听到耳边那银色金属般的声音说:世嘉广场顺利拿下毗邻地块,规划已经出来了,我们明天就过去。
    陆安迪啊了一声,她知道洛伊真正十分在乎,并且至今为止已经付出许多心血与精力的项目只有两个:世嘉广场和凤凰谷一号。
    这两个地方,都让陆安迪想起一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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