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发仍旧认死理:是亲戚间转帐,万一银行转错了算谁的?我把现金给她,她给我打收条,一样是证据!
张成英插话进来:我和大阿哥想法不一样,我倒要转帐来的,这么多现金搁在包里心总归抖豁豁。姗姗讲伊银行卡是外国办的,和国内的银行卡不通,只能给现金、再去存起来。
第十一章 秦姗的亲戚
袁绮边记录边告知:找到秦姗后,如果她拒不执行,法院将根据情节轻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留或罚金。
张根发摆摆手道:倒不必这样无情。我们只想寻到她们母女,坐下来好好谈谈,商量出还钱的办法,哪怕撤诉也甘愿。
别我们我们!你的想法只代表你,不代表我。张惠珍才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袁法官我跟你讲,我强烈要求把秦姗枪毙,坑娘舅阿姨的血汗钱,禽兽不如,不好留世间再骗人。
张根发撇嘴:又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二阿姐的面子,也不好把事体做的太绝。
你来的会装老好人。张惠珍气的面红脖子粗:秦姗赖掉我们三百万的时候,二阿姐怎么屁也不放一声,现在连人都失踪了。她无情我无义,一切依法律来严惩。
张根发板起面孔:好好好,你最厉害,跟你没啥好讲头,一点都不懂舍小义为大家。起身朝袁绮道:袁法官,我心脏做过搭桥,再待下去命都没了,保命要紧,有事电话联系。头也不回地朝外门走,李元唉哟一声:还没签字哩!爷叔,等等我.....推开椅跑在后面追出去。
沈莲收起手机挎着包起身:没事情我也要走了。
张惠珍看着她道:三十几岁的人,每月吃光用光,男朋友也不找,那姆妈要活着,也要被侬气死。
沈莲一脸不高兴:多管闲事,又不是我骗你一百万,朝我撒气做啥啦?
袁绮让她签过字再走,再检查记的笔录,看还有啥遗漏的。
当今这些小青年,真是看不懂......quot;张惠珍还要讲,被张成英打断:阿姐就是沉不住气,在家里讲过多少遍,见到法官要心平气和,以解决问题为主,你看又搞成这副样子。
张惠珍还有余怒,绷着脸不说话,拿起纸杯去饮水机前接水。
张成英看向袁绮:袁法官,我可以再多讲两句吧?袁绮点头:你有啥想讲或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张成英叹了口气:袁法官要是知道其中经历,就会原谅我们今天的失态。她接着说:我那二阿姐1968年14岁去的新疆建设兵团,在那里当知青。
阿尔泰北屯农十师兵团。张惠珍走过来补充:当年皆是我跑邮电局去收发,记得来的牢!
袁绮的手顿住,她一直以为种种都是巧合,却原来不是。
绮绮,这是奶疙瘩,买买提大叔给的,你吃。那个叫秦姗的女孩子往她手里一塞,笑嘻嘻的,眼睛里落满夕阳的柔和余晖。
张惠珍仍在喋喋不休:后来知青大返城,当时我们住在弄堂里的老房子,六十平蹲了7个人。所以1982年的时候,二姐提出要回城,我们也为难!
哪有7个人?张成英问,张惠珍算给她听:老娘、哥哥嫂嫂加侄女、这就四个人;再加三阿姐,我、你,不就7个人。
张成英道:我讲你算错吧,三阿姐79年就嫁人了。
有啥区别呢。张惠珍听得不耐烦:六十平方六个人,走路转个身都困难,就这样的条件,她来信想回上海,我们打电话把实情毫无隐瞒地讲给她听,巴掌点的地方,蹲不住人了,多一个都困难。
张成英看着袁绮的脸色,解释道:再讲二阿姐寻的男人是新疆本地人,还怀了对双胞胎,按返城政策,回来也无法落户,没户口就没工作,没工资,分不到粮票,也享受不到福利分房,这样吃啥喝啥,还有小囡要养,我们就是上海最普通的家庭,房子小,人口多,阿哥在百货公司做营业员,姊妹几个在棉纺厂挡车,挣的工资吃吃穿穿就没了,哪里还养的起她们四张嘴呢!所以我们要求她自己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又道:袁法官能理解我们的无奈吧?!
袁绮想想问:秦姗的妹妹叫秦洁吧?张惠珍道:是呀,是叫秦洁,讲起来二阿姐的两个女儿读书都好,听说秦姗在外国读的剑桥大学,徐志摩晓得哇,和她是校友。秦洁原来在华师大读研究生,后来讲有抑郁症,就休学了,一直在家里蹲,没工作。
袁绮迅速记下来,抬眼见张成英还在等她回话,微颌首:我能理解,我姆妈也是知青,67届去的新疆。
张成英和张惠珍都怔忡道:没办法,当年上海去的太多了,每家每户都有。
袁绮又问:秦姗什么时候出的国?
她去英国就早了。张成英含混道:我刚刚没讲完,当时二阿姐听我们这样讲,又正怀孕,就没再提了,直到93年又来信又打电话,态度坚决要回来,我呢正好办结婚,房子稍微空点,和老娘一商量,就答应她的要求了。所以讲上海滩像我们这样的兄弟姊妹算良心好的,左右邻居见到都讲,房子好容易空些,要叫旁的人,稍微自私点,就不肯让落户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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