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王妃是被一瓢冷水泼醒的,就在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石牢内,燕长庭站在南窗之下,风撩起挡帘,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周围还有晏修、陈婴阳、魏渠、沈箐及红缨张云陈夷等等人。
人虽多,却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冷眼盯着她。
说罢,谁是你的同伙,你们是怎么和司马超联系的?
虔王妃瞳仁一缩,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她垂下眼睑,复又抬起,挣动起来,你们冤枉我!你们冤枉我!!我要见姑母,我要见姑母
你,你一个外姓外人,凭什么关我审我?你冤枉我!
她声音又尖又细,余光看见晏修魏渠等人,却只当看不见,挣扎扭动了起来,在反复强调燕长庭的身份。
只可惜,所有人都不为所动。
魏渠冷冷一笑,举步上前,他蹲下,啪一声指间弹出一片细长的薄刃,极之锋锐,在他的五指间灵活转动,银光闪闪,寒芒摄人,距离虔王妃眉眼很近。
这是魏渠的贴身暗刃,指尖刀,收割喉管大动脉无数。
虔王妃不禁往后缩了下。
小姑姑,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话说清楚吧,不然,哼哼。
魏渠声音阴冷,比他手里的指间刀还有沁寒几分,要说他对燕长庭是复杂,那对虔王妃这个背叛者就是彻头彻尾的痛恨了。
他阴笑两声,打量对方细白的皮肉半晌,别喊姑祖母了,我和晏修都在,姑祖母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少顾左右而言其他,说!!
他厉喝一声,虔王妃瞬间一边鬓发落地,她骇呼一声,啊啊啊啊
不知真晕假晕,反正她两眼一翻,下一刻被魏渠狠狠一掐人中,人瞬间又弹坐起来了。
要沈箐说,虔王妃这级别的,真不够魏渠玩的。不过这虔王妃嘴巴也确实紧,魏渠刀刃碰到她的脸了,她居然还能绷着一句话不吐,呼吸拉风箱似的,她垂下眼睫,死死咬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燕长庭旁观良久,这时候,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只能上刑了。
现场死寂。
有人悄悄在袖底下捏紧了拳。
燕长庭倏地看张云,你真的要眼睁睁看你母亲受严刑拷打吗?
所有人悚然一惊,霍侧头盯向张云。
张云就在燕长庭身侧不远,陈夷、林桥等人大惊失色,立即倒退几步,震惊又防备看着他。
张云额头沁出细汗,主子,
他慌忙跪下:主子,主子,不是,不,我!不是我,我没有!
这副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知内情的,恐怕还是真是对这个指控的真实性心生怀疑,陈夷林桥不禁对视一眼,两人又看了燕长庭一眼,屏息没有说话。
燕长庭淡淡一笑,进来吧。
大家这才发现,石牢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人,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符简!
符简身后还跟着一些人,他们抬着一个担架。
这个担架一抬进来,往地上一搁,张云一看清那人,瞳仁当即一缩。
他无法控制这一刻的表情,骇然一惊。
张云霍地抬头,正好撞上燕长庭的眼睛,后者目光冰冷锐利,如同鹰隼。
张云瞬间僵硬。
担架上的中年男人掩面痛哭,二公子,二公子,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担架上这人,名张昭。
是张云的父亲,没错,不过那是真正的张云。
这时候符简从怀里取出一封长纸,俯身奉上:主子,已经查实,张云确实是通过虔王妃往外传信的!
张昭的证词也在其上。
张昭什么都招了。
大家又将视线重新投回符简身上,话说符简已经消失很久了,自从取出了寇太师怀里那封书信,他就自动边缘化了,黯然淡出核心圈子已示清白。
但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奉了燕长庭之命,一直在悄悄调查这件事。
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拼凑,到了今日,终于水落石出!
上辈子,符简为燕长庭挡毒箭而死,毫不犹豫,一扑毙命当场。
所以,燕长庭权衡过后,还是偏向相信他。
他让符简私下查张云。
燕长庭思来想去,这个细作,必定是他身边的人,并且很熟悉符简。
否则,没法冒充他的字迹。
而前世,张云也死于战场,但却是死无全尸的。
原来从未觉得不妥,但结合今生,燕长庭却不免生出一些疑窦来。
于是他先锁定了张云。
原来这黑锅符简只能生生背着了,却不想暗地里这般峰回路转,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之后奉了燕长庭之令,一头淡出核心,另一头开始私下查探。
不得不说,开头很难,张云真的一点破绽都不露。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查出他有任何问题。符简有些着急,而燕长庭也一度以为自己判断失误。
直到虔王妃的横空出世,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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