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她说得是那么地理所当然,眉眼弯弯神采飞扬,他也不禁抿唇笑了起来了。
好了。
沈箐说:那先吃早饭吧!
吃饭皇帝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沈箐摸摸饿瘪的肚子。
她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的。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配方。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一起出去了。
找了一个人多的早饭摊子,两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端上来,两人稀里呼噜吃了个肚皮溜圆。
沈箐还让上了几两卤牛肉,一多半分到燕长庭的碗里,实在魏太妃的攻击太犀利了,不多吃点一般人都承受不住啊。
吃过早饭稍微收拾,燕长庭沈箐快马往回追,一直追出将近百里,在中午时间,终于在双城关附近的驿道追上了魏太妃一行。
秋阳正炽,黄尘滚滚,沈箐先前还估摸着怕是要遭遇魏太妃好一番的唇枪舌剑攻击,不想,这个过程却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容易得多。
主要有晏修。
也主要魏太妃只遗燕长庭这么一点血脉了。
离得远远,晏修欢喜扬声:主子,小姐!
他翻身下马,喜极上前,对魏太妃道:小主子回来了
魏太妃勒停马,冷哼一声,回首,斜觎燕长庭一眼,正要说话,却先被晏修拉了一下,晏修压低声音急道:小姐
周围的人俱面露急色,魏太妃瞥一眼晏修,这个曾经英俊健全的青年此刻一张白面无须的脸,以及他那太监特有的尖柔嗓音,她不禁抿了抿唇。
最后的最后,魏太妃没说什么。
她被晏修一扶,下了马。
晏修赶紧给燕长庭沈箐那边使了个眼神,沈箐会意,推了燕长庭一把。
燕长庭沈箐也已经下马,飞扬的尘土中,燕长庭站了片刻,松开马缰上前。
他站在魏太妃面前,撩起下摆,双膝着地:祖母。
晏修赶紧又拉了拉魏太妃,魏太妃垂目瞥了他一眼,有点硬邦邦地道:起来罢。
这么一来一回,祖孙俩算是和解了,不过晏修和沈箐都觉得气氛有点僵了,晏修忙不迭:好了好了,祖孙俩哪有隔夜仇呢,这不就好了,好了!
周围人连忙高声附和。
晏修拼命使眼色给燕长庭,沈箐只好又碰了碰燕长庭后背,两个人这么僵站着不是事啊,不说话,好歹拥抱一下啥的那也算打个圆场。
燕长庭僵硬了一下,半晌,上前半步,虚虚搂了一下魏太妃,却意外发现这个老妇人其实极瘦极瘦。
周围又一阵兴高采烈的呼声。
燕长庭勉强搂了一下,一碰随即松开手。
魏太妃也差不多,她抬起半耷拉的眼皮子,冷哼一声:那就走吧!
硬邦邦丢下这一句,她直接转身,一踩大石重新跃上马背。
祖孙和解之后,两边汇合成了一股,继续低调又迅速往东而去,远离京畿。
沈箐偷偷问了下晏修,晏修告诉她,他们目的地是梵州,不过梵州远,他们先去尧城。
尧城不远,也就再走百余里的地,绕了点路,但第二天傍晚也到了。
他们也没有真的进城,进城麻烦,就在郊外,十里亭往东,离得远远,只见一家很大又半旧有一个非常大院子的客店,有一行二十来人涌了出来。
有老的,有少的,商文绿林樵渔各色打扮都有,为首是一个腰间插着烟杆子的老头,一见魏太妃,眼眶就湿了,深深作一个揖,哑声:二小姐!二将军!!
身后人形容大同小异,不少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洒衣襟。
魏太妃见了这些人,尤其是老的这几个,眼眶也湿润了,她仰脸朝天,勉强吞下泪意,快步上前扶起老头,邓叔,起来。
都快快起来!
当年魏氏倾覆,也有见势不好或刚好没有首当其冲,侥幸得以脱身的。这些人,这些年都奋斗在营救魏太妃和维持剩余势力的第一线上。
魏太妃转身,给燕长庭介绍:这是邓洪升邓公,她爹当年的两大股肱谋臣之一,这是梁伯邑,梁将军;这是赵名时,这是陈阳婴,,你称叔辈便好。
不可不可,岂能这样,万万不可啊!小主子直呼吾等名字便好
还有这是左执,这是张焕之,这是曾权,这是
魏太妃一一给燕长庭介绍眼前的这些人,包括先前跟在她身边那十来个也一并介绍了,有些年轻她不认识的,烟杆老头邓洪升接过话头给魏太妃和燕长庭介绍了,都是他们这些人的儿孙辈。
能来的,都是核心可信的。
是的,作为曾经的庞然大物,这魏氏如今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并且遗留的势力并不小。
魏太妃说要复仇,并非痴人说梦全无可能。
除去眼前这些人,还有重新维系经营起来的情报网,以及,一是朝中,二是军中,他们都还有人。
其中后者,是重中之重。
青山军。
青山军这时候还不叫青山军,是中央北军编制下被调遣往北疆梵州与当地边防部队共击外寇的增援军,不过目前边防任务已完成,暂驻梵州,兵力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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