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愉快的一页暂且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接下来温斐然全程陪着骆绎书去拍胸片,等报告。报告出来了之后再上三楼给李主任看。他的肺部有感染,甚至还有积液。但是感染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李主任叫他配完药之后就可以回家了,用不着打针。
这一套流程下来花了小半个下午,过程对一个孩子来说挺繁琐的,但骆绎书安排得井井有条。
配完药之后他俩回到车站。
见温斐然迟迟不肯上车,骆绎书就预料到他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温斐然不知从哪里扯来一块纸板箱,也许是从收废品的那儿抢的吧。骆绎书见他一摊纸板箱,然后拿出藏起来的香烟整整齐齐地放在纸板箱上,整个人往地上一蹲,就成了个香烟小贩了。
骆绎书不禁捂住了脸——简直没眼看!
他们位于车站的候车室的入口处,人没有里面多。但是两个小屁孩儿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十分吸睛。
就在温斐然香烟摊的旁边,还有几个摊位。都十分的简陋,有卖小孩子玩意儿的,不过骆绎书向来都是目不斜视。还有在摊上行乞卖艺的。
其中有一个乞讨的小孩才十一二岁,跟他们差不多年纪,双腿竟然都齐根断了,腰下面空空如也。骆绎书不忍地转开了眼睛。
他对温斐然道:“我们回去吧,你不可能卖得出去的!”
其他几个摊位的生意也不好。
他俩往这一站就像是卖身葬父似的,温斐然就差往脖子上挂块牌牌了。
温斐然置若罔闻,没办法,骆绎书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陪着他。
事实证明臭味相投的人还真有!!
过了一会,就陆陆续续有几个走到半道儿烟瘾犯了的中年男人过来挑香烟,问他们价钱。
温斐然斩钉截铁:“利群10块,中华二十,谢绝还价!”
操!骆绎书听后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么熟练是闹哪样啊!
中年男人见这个少年居然这么上道,笑了笑问:“有没有软壳的?”
“没有软壳!都在这儿了!爱要不要!”,温斐然恶狠狠道,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于是中年男人乖乖地挑了一包利群牌香烟,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十块钱,这价格可比外面的零售店便宜多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搞来的烟。
“收账!”,温斐然头也不抬地道。
骆绎书听到这一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手就自动先伸出去了。
于是那张十块钱就轻飘飘地落到了他手里——这是温斐然赚的“第一桶金”,也是他的学费,更是不义之财。骆绎书一时间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跟个烫手山芋似的。
无奈之下他对温斐然道:“我们回去吧!你的这些烟我都买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温斐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认真思考此方案的可行性。
骆绎书一看有门!就赶紧装出很诚恳的样子,一包十块二十块的,一共六包,他还买得起!只要先赊账就行了,回家再给他钱。骆绎书自认此计划天衣无缝。
然而温斐然看了他一会之后,居然摇了摇头。
骆绎书顿感一阵绝望。
温斐然时时刻刻都遵循着【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好意】的原则,他宁可去偷去抢,也不愿意欠下别人的人情债。
虽然他知道小少爷是好意,但还是谢绝了。
见温斐然拒绝得如此坚定,骆绎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时间只是踢着栏杆生闷气。
不一会功夫,温斐然就卖出去了三包烟,骆绎书恨恨地瞪着那些老烟枪,在心里腹诽,抽烟有什么好的,短命!尤其是他还有肺结核,对二手烟最厌恶了!
卖着卖着,迎面又走来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大概以为他们俩个是没家的孤儿还怎么的,居然叫他们俩跟他一起回家,说是“叔叔家里有好吃的。”
“给你们吃啊!”
他的眼睛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骆绎书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温斐然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领子,恶狠狠地跟那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从他的角度看,就只能看到温斐然凶狠的表情。
不知怎的,让骆绎书后背凉飕飕的。
“叔叔,您还是回家一个人玩儿去吧!”,温斐然冷冰冰地低笑道。
那男人往下望去,看见抵在自己腹部的刀子,一瞬间就萎了。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屁孩竟然是个硬茬儿!
温斐然推了他一把,男人忙不迭地跑走了,连头也没敢回。
呵,欺软怕硬的东西!
温斐然面无表情地蹲下继续守着他的破摊子。
那样子比社会青年还社会。
骆绎书好奇,问他:“刚你跟他说了什么?”,那男人居然就这么跑了。
小少爷还不知道他刚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呢。
温斐然只是意有所指地提醒骆绎书道:“男孩子,出门在外小心点儿!”
“......”
骆绎书感觉摸不着头脑。
在末世,这种把戏温斐然可见得多了,甚至还有把人活活玩死的。不,应该说是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把人玩死,毕竟在末世道德沦丧,不用负什么法律责任。怎么凶残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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