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对方说温曦可能被困在山林中有危险时,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差点将手边的热水杯打翻。
挂掉电话,郝玥急得如热锅蚂蚁。
在来回踱了十几圈后,她心下已有决定,当机立断拨通了季卿白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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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疾驰的摩托车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
此时不过清早七点多,天空还飘着雨,骑车的人只戴着头盔,冒雨行进,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淋湿。
雨珠顺着头盔滑落,飞散在迅疾的风速中,护镜后的那双黑眸沉沉注视着前方,目似寒星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郝玥联系到季卿白后,在等他开车过来的时间里,几经犹豫,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宋明清,让他转告邵劲关于温曦的情况。
郝玥清楚温曦对于邵劲的重要性,也清楚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温曦最想见的一定是邵劲。
天边乌云翻涌,似乎还将有一场大雨,邵劲加大油门一路驰行,飞溅的泥浆将宋明清心爱的哈雷摩托车糊得面目全非。
灰沉沉的天际下,空旷荒凉的乡间土路上,那驾驶摩托车的背影坚实宽阔,如离弦的利箭般冲破风雨阻挠,不顾一切奔向那个胜于他生命的人身边。
原本将近五个小时的路程,邵劲硬是只用了三小时不到便抵达。
他向郝玥问到社长的电话,赶到校长家与他们碰头。
此时雨势又大了起来,更糟的是,由于一夜大雨,山体出现滑坡将通往野树林的路截断,原本就极为坑洼难行的道路上堆积着从山上冲垮下来的树木、石块等。
先前众人抓紧清理路面,乡民也自发来帮忙,但由于雨势突然又变大,为安全起见,校长只有组织大家暂停离开。
两位民警同志已向所里汇报此处情况,派出所立即向上一级部门申请增派人手支援。
温曦和小玉的情况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们平安无事。
然而邵劲却丝毫没有耽搁,他携带上雨具、急救箱、电筒等物,问明野树林的方位后,立即只身前往。
原本派出所的民警想尽力劝阻他,但邵劲未有理会,执意而去。
民警有些微恼,认为这名年轻人太过冲动,万一他要是再出事,谁来负责?
社长站出来替邵劲解释,说他是鹿大国防学院的学生,身体素质和自救能力胜过普通人,而且他们失踪的成员与他关系密切,希望民警同志能理解他着急的心情。
关系密切?
两名民警恍然大悟,以为社长说的是情侣关系,于是点头表示能理解。
社长有些尴尬地笑笑,也不好再解释什么,毕竟前段时间全校吃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作为季卿白的老友,他更不便多说什么。
邵劲走后不到一小时,季卿白与郝玥也开车抵达。
听到邵劲已独自出发去寻人,郝玥一脸毫不惊讶的模样,她就知会是如此。
雨势逐渐减小,众人立即接着清理路面。
先前清理出来一半的地方又因大雨而再度被滑坡的山石堵住,郝玥看着眼前几乎无法通行的路,不知邵劲是怎么过去的。
他应该是从后山一条小径绕过去。社长回答。
当得知通往野树林的路无法通行后,邵劲当即询问校长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行。
校长回答有是有,但那根本算不上路,只是一条早年间被采药人蹚出来的羊肠小道罢了,位于荒山山腹,如今恐怕早已杂草丛生。
这种恶劣天气从那里走,太危险。
听完校长的叙述,郝玥与季卿白对视一眼。
郝玥暗暗叹息,事实又再一次证明邵劲把温曦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季卿白垂着眼帘良久没有动作,社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道:先别想那么多,找到人要紧。
大伙儿争分夺秒搬动堵住路面的落石与树干,乡民们只要年纪不算太大的都前来帮忙,连学校的孩子们都在班长的带领下跑来。
由于随时可能会再发生滑坡,社长要求他们回去,但乡民和孩子们说什么也要留下。
温曦是为救乡里的学生出事的,虽然都是穷山僻壤的老人孩子,可他们有良心,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众人好些都红了眼眶,大家更加坚定要救出温曦和小玉的决心,于是齐心合力、加快速度清理着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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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迷失了方向。
昨夜,意识到大雨即将到来的温曦,背着小玉尝试爬出坑洞。
下来容易上去难,一是坑洞四壁几乎没有能落脚之处,二是小玉毕竟已是十一二岁,温曦背着她几乎等于多了近三四十公斤的负重。
加之藤蔓割手,她们摔了四五次也没爬上去。
大雨已经落下,温曦心下焦急,最后咬咬牙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小玉绑紧在背上,叮嘱她一定抓牢自己。
小玉看着她血痕累累的双手,眼泪止不住流。
温曦坚定的目光望着洞口,不过两米的高度,她一定可以将小玉带出去!
深呼吸数下,她使出所有力气向上一跃,双手抓紧藤蔓的同时,双腿也紧紧盘绕上去,然后像小孩子爬杆一样一点点往上挪动。
尖刺刺破衣袖、裤腿,扎进了皮肤,随着她双手、双腿挪移,不断在皮肤上刮蹭,渐渐的,有血迹渗透出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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