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曦些微瞠大眸,立即要挣脱季卿白的怀抱。
师兄
小曦,如果我说我真的不介意,你愿意相信并给我一个机会吗?
听着耳边清朗的嗓音,温曦整个人僵住,神情间俱是难以置信。
自季卿白抱住温曦的一瞬间,周围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整栋宿舍大楼每一层阳台都挤满了人,大家举着手机争相拍照录像。
情绪激动亢奋的众人全把目光投向了银杏树下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阴影里,静静伫立着一个峻拔颀长的身影。
温曦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将两人距离拉开。
师兄,对不起。她声音虽刻意压低,但面上神情坚定没有犹豫。
季卿白苦笑。
哪怕是拒绝他,她仍善意地不忘帮他保全颜面。
不要说对不起。季卿白脸上难掩黯然失落,但依然眸光和煦地凝视着温曦,你没有任何错。
他叹口气,是我走不进你心里。
温曦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觉得此刻再说什么都很苍白。
小曦,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她点点头。
是他,对吗?
没头没脑的四个字,却令温曦神情微变。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敛下眸。
季卿白唇边的苦笑加深,他不是不清楚她心中那个人是谁,只是他始终不甘心想试一试
他伸手揉了揉温曦的发顶,就如同那次送她去火车站一样,克制而分寸,仿若自己只是一个流露关心的兄长。
小曦,希望你能勇敢地去追寻幸福。季卿白衷心地道。
温曦抿紧唇角,眉宇间掠过一丝怅然。
师兄,幸福有很多种定义,并不只限于爱情。藏起眼中的黯淡,温曦抬眸对上季卿白的目光,神情平和,或许我的幸福,就是做人生中有意义的事,以及,看到身边的人都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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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拳击馆位于商业街的一隅,地段较偏,不算黄金铺面,生意只能说凑合。但老板老潘是一名退伍军人,经过多年打拼已有了些身家,开拳击馆的初衷只是为了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
老潘为人耿直豪迈,因为当过兵,骨子里极为正直仗义,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他曾在部队当过八年的侦察兵,识人极准,什么人但凡相处交谈一两次,便可以摸透其为人脾性七八分。
一年多前,老潘结识了邵劲。
当时邵劲来应聘寒假短工,老潘一见到他,便觉这小子不简单,那份沉稳缜密、锋芒内敛可是在一般的十几岁少年身上难见的。
馆内的会员虽觉邵劲少言寡语,但因其做事稳重认真,倒也不反感。
原本邵劲应聘的只是杂工,老潘却看出他有点身手在身上,于是找了个机会让他陪新会员练拳。
一场拳下来,老潘便问邵劲愿不愿意改做陪练,工资直接从一千八涨到了两千五。
当时邵劲打算买部手机,思忖过后,同意下来。
老潘对邵劲极为欣赏,寒假工结束后,直言他以后可以常来拳馆,无论是做陪练、还是来学习切磋,他都欢迎之至。
此后,邵劲便常到Pan拳击馆练拳,遇到假期也做陪练,老潘对他惺惺相惜、倾囊相授。
周末,拳馆里来练拳的会员较以往多,有一名陪练因为老婆生孩子来不了,又有一人出了交通事故撞伤了腿,因此,馆内陪练的人手便有点捉襟见肘。
老潘一整天两头跑,又是看望又是送红包,等回到拳击馆已是傍晚。谁知一回去,竟见邵劲还没走,杵在沙袋前用力挥着拳。
怎么回事?他走到前台,指着邵劲问负责接待的小刘。
今天不是人手不够吗?小邵就多加了两次陪练,但工作结束他没走,就一直在那儿对着沙袋练拳,都快俩小时了。小刘瞟了眼那边,掩嘴小声说,老板,你说小邵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老潘沉吟一下,抬脚走了过去。
一记重拳将沙袋击得剧烈摇晃,邵劲赤着上身,面色沉冷,呼吸粗重的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挥着拳。
他浑身肌肉偾张力量感爆棚,大颗大颗的汗水沿雕塑般的身躯滑落,没入腰间的拳击短裤。
邵劲出拳稳准狠,极具爆发力,但有一个很细微的缺点:换拳间隙气息不稳。这对于普通拳击爱好者来说问题不大,但如果是要上擂台比赛,极易被对手抓住弱点予以攻破。
这个问题老潘提出来过,邵劲原已克服,但今日却又再度出现,甚至气息更为紊乱难稳。
老潘一把按住晃动的沙袋。
邵劲收势停住,两手拳套抵住双腿膝盖,弯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从旁拿过一瓶矿泉水,老潘走过去递给他。
脱下一只拳套,邵劲伸手接过,仰头咕嘟咕嘟猛灌而下。
老潘叫过小刘,让他将自己的拳套拿来。戴上拳套后,他两拳相对碰了碰,冲邵劲道:来一场?
邵劲看他一眼,缄默地重新套上拳套,转身朝一旁的拳击台走去。
老潘当年是部队的散打冠军,即便已退伍八载,人近中年,却依然身手了得,出拳如风快如闪电,刚劲有力、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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