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嘴里的味道被压了下去,陈苗苗这才问道:江夫子那边可安顿好了?
石榴点头:林婶过来的时候我问了一句,说是安顿好了。
陈苗苗还有心问问具体的,但石榴又没过去,她这会儿亲自过去看也不合情理,只得吩咐石榴给林婶传话,让她再去前头瞧瞧,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拿去,千万别怠慢了他们。石榴正要去,陈苗苗又叫住了她。
第一进的正房从未这么热闹过。几个人接连沐浴,出来后几个人正要睡下,就又听见后门处有人瞧门的声音。穆地去开门,林婶提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外:方才诸位帮了个大忙,恐诸位有些饿了,便做了些宵夜。一点儿小东西,不成敬意。
穆地忙接了过来:有劳了。
听见两人谈话,江楚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江融。林婶看到他,笑道:江夫子,可还缺什么?若是有什么,只管打发人去旁边寻我家小子,我已吩咐了他。
江楚颔首:多谢。一应都是齐全的,有劳费心。
林婶脸上笑容更深:那我不打搅诸位了。
瞧见林婶撑伞离开,江楚这才收回视线,自己提起一个食盒,让穆地关门。江融刚沐浴出来,瞧见他们正在桌上摆食盒,笑着上来道:这家的主人还挺上道,这会儿还能想到我们饿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江楚瞪了一眼:什么上道不上道的,我们是在别人家做客,这是人家待客之道。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江融一脸委屈。见到碗被端了出来,他立刻凑上前来:咦,这是什么面?还有一个碗,这里面是肉末吗?
干拌面,如今学子中最火的面点之一。比试那日穆地在场,自是认识,这个肉末是臊子,和面拌在一起,正好。
今日才从外地回来的江融忙道:我要吃这个!
他眼巴巴地看着穆地挑面放臊子,接过来后迫不及待地夹起面就想往嘴里塞,被穆地止住了:这个得拌匀了才能吃。
江融学着穆地的样子把面拌匀,吃了一大口,频频点头:东西是好,就是太过费劲了。
穆地吃得十分满足:这自己动手,吃着才香呢。你可是不知道,这面前日比试的时候被掌柜做出来,让所有人都惊艳了。还有那个虾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看到馅儿的透明饺子。这凌云食肆的掌柜,就是那么不一般。
这么厉害?江融一直在外头跑,这些统统都没见到,十分有兴致地问道,那掌柜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名厨?是不是京城凤仙楼的大厨徒弟?不对,这么厉害,肯定是个名满天下的大厨,或者是隐居山野的那种高人,胡子都有一尺长那种。
另一个侍卫荣行道:哪呢。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人掌柜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说不得比你年纪还小呢。
小姑娘!江融差点儿没咬着自己的舌头。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仍旧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三哥一直避京城众女如蛇蝎,小时还尚可,但他被新皇赐官后就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如今他虽然没有父母和直系长辈操持亲事,但他仍旧是个香饽饽。他确实不耐烦应付那些,才多领了命在外奔波,比如这个书院的差事。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女子不说,自家三哥还半夜跑了饭堂又跑这头,这,不简单哪。他摸摸下巴,冲那侍卫挤了挤眼:那姑娘漂亮吗!
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若是不吃就出去,一副登徒子做派。若还是改不了,就回京城去。江楚瞪了他一眼,端起碗,又把芥菜丝端走到一旁吃了起来。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深刻怀疑你把我赶回京城,只是欲盖弥彰。江融虽然心里猫抓一般,但这会儿也学乖了。大不了等会儿你睡下后,我再去悄悄找人八卦。或者我这回就干脆不出去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三哥这么护着。
吃完后,碗碟收起来重新放到了食盒里。江融正要浑水摸鱼跟着穆天他们去对面的客房,就被江楚叫住了:江融,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回的事。
不是吧,半夜出来奔波,不能八卦就很惨了,居然还要继续忙正事吗?江融心里苦,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穆天他们回去休息。
雨并没有下多久,但是暑热却全退去了。陈苗苗望着帐顶,思绪一直在飘,几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她猛地醒来,外头已经蒙蒙亮了。陈苗苗迷糊了一阵,突然想起今日还要卖朝食,忙起身了。她刚下床,石榴也坐了起来。陈苗苗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忙道:你让林婶问问,前头江夫子他们想要用些什么朝食?
石榴应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倒转回来:林婶说,一刻钟前有人来寻他们,江夫子接到一封信,立刻领人离开了。
这么早?陈苗苗洗脸的动作一顿,随即道:那就不管他们了。让林婶的儿子和李四先去看看昨日起火的地方,清点下有什么东西坏了,下午我回来看看。她记挂着饭堂那头,动作十分麻利地收拾妥当出门了。
看见饭堂大门的时候,陈苗苗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四处看了一圈,见都是好好的,她询问林伯得知昨晚真有人来,但是随即被江夫子和他们的人发现了,那人没下成手便溜走了,陈苗苗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行了,开始做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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