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闲聊着一边喝完了红糖醪糟冰粉后,学子们三三两两说笑着离开。那欢笑声频频引得对面金榜题名食肆柜台后的掌柜抬头。
明日定要让书童早些来!你快别说了。三四个学子走过,其中一个高个的忙捂住了另一个矮些的学子的嘴,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么好的主意,你想让别人都听到然后抢先不成?像今儿个那炸鸡柳,可就只有十份,哪够分的!
就是就是。另一位学子忙附和道,前头的人还都一份一份的买,真是不够意思。
矮个学子不断点头,终于被放开的他迫不及待地开口:真是不够意思。不过,半份也就只有五根,是我我也买一份!这话一落,引来了众人的一顿暴揍。
又是凌云食肆,又是炸鸡!金榜题名的掌柜扫了一眼店内零零星星的两三桌,再看看账本子,气得将毛笔往笔洗里一掷。这凌云食肆究竟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便宜两成居然都不能吸引来他们,还要去排队吃什么炸鸡。不过就是将鸡拿去炸,谁不能做了,这些没见识的!
胡掌柜。正在他吹胡子瞪眼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胡掌柜一斜眼,瞧见是跑堂的小二,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作甚?
小二凑上来道:我这边留意了,晌午大约有五成的人都外带了东西,晚间要少些,大约有个三成。晌午他们是用的油纸包,依照您吩咐的我们告诉他们不提供空餐盘后,晚间他们都是自己带了个木盒子,带着烧鸡过来的。您看,明日我们要怎么办?
晌午是炸鸡,晚间是烧鸡。凌云食肆这是跟鸡杠上了?胡掌柜听得心里一阵烦躁:你问我怎么办,到底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
小二本就是他的心腹,十分了解胡掌柜,闻言他低声道:掌柜的,不若明日这样
胡掌柜开始还将信将疑,听完之后他的目光闪动,拍了拍小二的肩头:二狗,你不错啊!行吧,就照你说的办。
掌柜的,能外带吗?突然外头传来了一个声音。胡掌柜忙迎了上去,瞧见对面那灯笼摇曳的模样,冷笑一声:这才第一天,我们走着瞧。
因着学子们的热情捧场,晚间的菜又早早地卖完了。只见石榴悄悄从后院溜进来,手中还提着什么,正要溜往厨房,就被正在算账的陈苗苗叫住了: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手上拿的什么呢?
石榴正要回话,瞧见油纸包都被浸湿了,忙道:姑娘,我先把东西放下再跟你说。说完,她一溜烟就冲去了后厨。
这丫头,倒是比在陈家时越发活泼起来,只是这唠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就更好了。陈苗苗算完了今天的进账,又拿起了出账,开始算起了今天的利润。
她刚把晌午的算出来,石榴已经溜到她的旁边,如往常一样给她嘴里塞了一个东西。陈苗苗嚼了两下,是糯米鲜肉丸子:林婶又在做新菜了?话音落下,她忽然觉得不对。糯米一定要提前泡许久,今日店里根本没有泡过。她立刻看向石榴:哪来的?
石榴并不正面回答:您只说好吃还是不好吃嘛。
本来陈苗苗还在疑惑,瞧见她这个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对面买的?
石榴一脸震惊: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陈苗苗用一副看傻瓜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这街上不是没有卖吃食的,但能让石榴特意溜去买来尝的,还有谁?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这才问道:买也买了,尝也尝了,放心了吗?
暂时放心了!石榴凑到陈苗苗的旁边,看着她面前那匣子里的铜板,眼睛都笑没了,少爷不是老说,知己知彼什么什么不殆吗?这行军打仗都要探探对方虚实,我也只是想要了解下对方实力嘛。目前看来,我们绝对不会输。
陈苗苗瞥了她一眼:暂时放心,意味着还有下次?
石榴进了厨房,端出一盘红烧肉,夹起一个味道陈苗苗嘴边:这不是还没尝完嘛。姑娘快尝尝这怎么样?
江楚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们两个打闹的模样。灯火摇曳下,陈苗苗笑得眉眼弯弯,莹白的小脸上又恢复了活力。
瞧见门口有人进来,陈苗苗忙敲了一下石榴的脑门儿,低声道:别闹了,有客人来了。快端进去自己吃,别让人瞧见了,等会儿别人点了这菜,就你来做。
听见有客人来,石榴忙放下手,再听到最后一句,她忙端起盘子就走。她怎么忘了这茬,可千万不能帮对面宣扬啊。
察觉到来人往柜台走来,陈苗苗抬手摸了摸头发,又低头看了一眼衣襟,确认自己仪表没问题,这才抬起头来,刚展露笑容,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咦,江夫子,是你啊,这么晚才忙完?今儿个的菜卖完了,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尝尝我们的晚饭?
这还是那日她醒了之后,他第一回 看见她。方才隔得远,他只看到她笑得开心。如今走近了,他才看到她莹白的小脸比之前好似圆润了些,脸颊上透露出淡淡的粉润,这几日应是将养得不错。
晚间忙完出来,他本是有事要出门,半路听见有学子说起凌云食肆的老板今儿个到店里了,还带来了新菜。他就吩咐穆天去办了,自己往凌云食肆而来。进店后瞧见柜台后那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放慢了。对上她那双翦水双瞳,他松开了袖中握了一路的拳头:好。你看着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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