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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节竹筒,却比普通的楠竹看上去还要大些,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竹了。竹筒打磨得十分光滑,筒身上还刻了一位老者月夜在竹林中倚石抚琴的场景。虽然只是寥寥几笔,那老者的气度风华却出来了,颇有些意趣。
    这竹茶器,可真是精巧啊。老板不由感叹了一句。
    得了这般夸奖,也不枉她这两日刻得那般辛苦了。陈苗苗心情好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开始装起了茶。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她隐隐听见一个金石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但是她这会儿满心都在眼前的礼上,并没有留意是谁在说话。
    虽然这是小团茶,但是也不太小。陈苗苗庆幸自己用了最大的一节竹筒。饶是如此,她装好的时候,额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将茶器重新装好,她这才反应过来店里好像少了两个人,那个大帅哥和老板不见了。
    怀着不能再看一眼美色的一分遗憾,陈苗苗领着石榴出门,准备去和买其他东西的林伯会合。
    她的脚刚踏出店门,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位姑娘,请留步。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陈苗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走了这么久了,什么都没寻到。好不容易有一个差强人意的,算了,丢脸就丢脸吧。江融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那个,姑娘,我们寻了许久,也就这团茶还能入眼。因着我们明日就要拜访一户人家,那主人又最是喜茶。能否请姑娘抬爱?我愿意出两倍价格!不,三倍!
    彼时往内室的帘子刚打起,江楚正好听到了江融最后一句,眸色一沉:江融!
    江融脖后一僵,但想着反正脸都丢了,事总要做成啊,忍住狂颤的心,他满是期待地看向陈苗苗。
    江楚脚步一转,朝着江融的方向走来。还未走到门口,他就瞧见陈苗苗转过身来。
    只见她似是恍然大悟般:这样啊。接着她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一扫:不过,我曾听过。她顿了一下,不夺人所好。真是不巧,我明日也要送礼。所以,多少钱我也不卖!
    看着陈苗苗她们离开的背影,江融肩膀垮了下来:不光丢脸,还搞砸了。就在他颓丧的瞬间,他的肩上一沉。
    江融整个人一激灵,打着寒颤扯出一个笑:三,三哥。
    说了,在外再叫我一次哥,就罚十鞭子。江楚按住他的肩,嘴角拉平,况且,我还不知道,你从何处学会的,用钱来砸人?
    江融感受着肩上的力道,笑比哭还难看:那个,我,就是一时情急。
    江楚平淡地看着他:回去把大学抄十遍。
    啊?为什么啊?江融犹如晴天霹雳:让他写字,简直比罚他练三天的武还难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江楚转身去结账,这都能忘,也不枉人家说你不是君子了。
    作者有话说:
    陈苗苗:其实,我针对的也不是江融一个人,而是......
    注: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出自礼记大学。
    第19章 鸡髓笋
    天大亮的时候,陈苗苗已经坐在了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往谢家而去。
    陈苗苗的宅子在西边,而谢家的宅子在东边。临城的东边住的都是有些名望的人家。马车驶进这边的街巷,周围陡然安静了许多。陈苗苗掀起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只见接连不断的围墙和次第出现的屋檐房顶,都是些大户人家啊。
    其实她对陈家人说的信是真的,义父母确实给她写了信,知道她除了服,想要接她来小住。不过她当时一心只想要摆脱陈家,也不想才出火坑又贸贸然地进入另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要是真有什么,她可没法指望陈家有人帮她撑腰接她出去。
    所以当时陈苗苗来了临城后,只是让林伯备了礼送过去,告知需归置东西,待妥当后再登门拜访。如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又是年节,她也不好再拖了。横竖过年期间都忙,他们也忙,总不能这会儿跟她谈小住的事不是?
    怀揣着一路的心思,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到了。
    陈苗苗刚出车门,就瞧见门口候着一男一女。不过她忙着下车,并未来得及细看,以为是义父母派来迎接她的管事和嬷嬷。
    她的脚刚踏到地上,刚才还站在台阶上的女子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执住她的手,双眼闪着泪花地揽住她:筠儿,上回见你,你还是只有我腰这么高。如今你出落得比你母亲都还高了,她却看不到了。
    陈苗苗到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唤她筠儿,她自己都快忘记原主本身的大名陈筠了。再者,这还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对陈苗苗的父母逝世而伤心的人。只是,她并不是真正的陈苗苗,面对如此亲近而猛烈的感情流露,她有些尴尬。
    就在陈苗苗迟疑着是要宽慰几句还是假装一起哭时,谢老爷轻轻拍了拍谢夫人的肩膀,低声道:筠儿今儿过来,是喜事才是,你也该高高兴兴的,别让她难受啊。
    谢夫人这才抹了泪,红着一双眼拉着陈苗苗往里走:瞧我,这是在做什么,白惹得筠儿难过。外头冷,快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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