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冷冷:“看你死还是我死,都死不了我们再继续。”
Spider只来得及打下一个问号:“?”
“轰——砰!!!”
轰鸣震耳欲聋,四面墙体瞬时剧烈摇晃起来,由下至上层层崩塌断裂。
这就不是幻术制造的幻觉了。
修建在崖边的大楼整栋都炸了,炸成了今晚夜幕下最亮的烟火,丝毫不掺假。
一个小时后。
崖下,落满断壁钢筋的湖泊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浮出水面,看向某个男人的眼神极度震撼惊恐。
虽然在组织中,“己方”的概念时常视情况而修订,但能狠到毫不犹豫,连敌人加手下再加自己一起通杀的……疯子!还是很少的啊!
白兰地按下爆炸按钮后,抓住蜘蛛人被炸懵的瞬间给了他一枪。
其后楼层垮塌,他运气很好地掉进了湖里,没被沉重的掉落物砸中,没死。
蜘蛛人有点刷子,大概受了伤,也没死。
恭喜蜘蛛人成功替代遥远之前的FBI卧底,成为白兰地此生最恨的会呼吸的生物。
他可以死,但死之前,他绝对、一定、必须,先把这只恶心的蜘蛛搞死。
拖着一身水爬上了岸,生命力顽强的白兰地吐出几口血,敷衍地包扎好左臂,单手在湿透的大衣口袋里摸索一番,找到了自己防水的手机。
“让我想想,那傻逼的幻术范围有多远……五十米?一百米?好像太高估他了,算了无所谓,就冲那句‘不过如此’,不好好重新招待他一次我他妈实在过意不去……”
拨出一个号码,男人阴冷的眼里黑不见灰。
他字字带血:“我要一个狙击手,最近的,立刻过来。”
——不是会幻术么?不是很能狂么?七百米开外一枪爆头,看你特么还怎么狂。
白兰地不打算让被炸断腿的蜘蛛活过明晚,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必须去趟医院捣腾一下自己,蜘蛛甚至活不过今晚。
他还是要亲自出动,亲手抹除大意之下得来的耻辱,但废物就不必带了,一个狙击手足矣,带多了就是欺负弱小,又得到一句“不过如此”怎么办?
在电话里,他不提狙击手的要求,不是没有要求,而是不需要。
附近就是乌鸦的巢穴,离他最近的狙击手,只会是水平高超的精英——精英中的精英他叫不动,一般的精英也可以。
这样就很好,他是伤员,负责把逃跑的虫子从土里挖出来,剩下的交给狙击手一对一,显得非常“公平”。
白兰地在组织控制的医院躺了半晚,到点准时出院,不仅是要搜寻蜘蛛的下落,他还要在行动前与狙击手汇合。
正常情况可以跳过汇合的步骤,让那个狙击手直接听从命令开枪就行,但白兰地受废物小弟背刺在前,这回略微多想了一层。
任务的重要性摆在这里,提前跟狙击手见一面,他才能安心。
因为来的似乎是个新人。
Glendronach,相当陌生的代号。
组织的狙击手不算少,但也不多,优秀可怕的狙击手更是只有那几个说烂了的名字。
白兰地身为资深干部,狙击手们的大名他基本都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格兰多纳,他怀疑这是个刚从训练场出来没多久的纯新人。
白兰地的新人PTSD竟然还没有痊愈,刚产生这个猜测,他就下意识浑身一紧,仿佛提前看到了新人满脸血倒地的画面——
“等等啊,如果反过来想一想……”
虽然他带一次新人就要没一个新人,仿佛新人是他克死的。
但他看中的新人实力非常不错,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各个都生龙活虎,相当给力!
白兰地恍然:“很好,妥了。”
他决定还是先去看看,用锐利的眼睛审视审视新人,如果这个新人过得去他眼神的这一关,那就不用换人了。
懒得另外找地方,白兰地把审查的地点,定在了改变他命运的酒吧。
他提前了三十分钟到。
一身黑的男人坐在吧台前,袖下绑紧绷带的左手自然垂落,看不出负伤的样子,右手捏着酒杯,慢慢往嘴里送酒。
这次的新人不是很懂规矩。
身兼干部的前辈微微眯眼,还没见到人,就给新人的初印象分扣掉十分。
过去他带的新人里,每人都知道提前赶来,最懂规矩的小子一个小时前就到了约定之地,在门口恭敬地等待……说着又想起来了,那小子做的家常菜真是不错啊,比起在奢华餐厅吃的大餐,他更喜欢那个小弟的孝敬。
可惜,绿川航是个倒霉的蠢货。
对已故小弟(的厨艺)念念不忘的前辈感慨着,又瞥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他最多再给Glendronach五分钟。
而五分钟眨眼就到了。
白兰地将最后一口酒饮尽,杯中只剩一颗融化了些许的冰球。
重重放下酒杯,他黑灰色眼底的不虞刚刚浮现,背后终于传来了动静。
有人推开门,缓步进入酒吧。
“……”
白兰地没有转身,他在等那人自觉走近,主动给出符合身份的开场白。
“请问,是白兰地大人吗?十分抱歉,我来迟了。”
——毫无诚意的开场白,再扣二十分,有史以来的最低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