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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且先随我上车吧。如今燕都已有不少的暗卫在搜查娘娘的下落,应当很快就会摸到这里,咱们不宜久留,其余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秦观月轻轻点了点头。
    扶着陆起章的手臂上车时,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触碰到的那一瞬,她又很快地将指尖收回了袖子里,垂着眼匆匆上了车。
    陆起章上车前,在车下与车夫耳语了几句,车夫似乎想说些什么,陆起章拍了拍他的肩头之后,车夫点了点头。
    随后,陆起章也俯身进了车内,坐在了秦观月的旁边。
    秦观月下意识地望了他一眼,余光所及处,她看见陆起章的耳廓竟然泛起了红。
    为不招人的眼,陆起章特意选了一架不显眼的马车。
    马车并不宽敞,两人有些拘谨地坐在一起,皆将双手小心地放在膝上,生怕碰到了对方。
    村野小路遍布石子瓦砾,马车在小路上摇摇晃晃地颠簸着,秦观月只感到像是被卷入海上波涛一般,整个身子都不得不随着马车颠簸。
    有好几次,她都被颠地七摇八晃,险些跌落下座位,好在陆起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出丑。
    只是次数多了,倒像是她刻意为之一般,秦观月有苦难言,双颊也不由得羞红,生怕陆起章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故意想要勾引。
    她瞥过脸去,长睫如蒲扇般轻眨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尴尬:今夜多谢王爷了。其实这样的小事,本不必劳烦王爷的。
    陆起章年岁尚轻,先前很少与女子亲近,俪贵妃身上又总有着若隐似无的淡香,每每靠近时,那香气总是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不免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好在秦观月此时开口,打破了这厢沉默。
    陆起章猜到了秦观月的担忧,为消解她的疑心,他笑了笑:娘娘莫怕,所有事,表哥都同我说了。何况我与表哥从小一起长大,表哥既待娘娘如此
    他顿了顿:那么娘娘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陆起章这样说,秦观月心里才稍宽慰了些。
    只是她不明白,宫中众人皆知,顾珩在朝中一向独来独往,唯独与陆起章有些少年交情,愿意同他说几句话。
    既然如此,这些隐秘的事,陆起戎怎么会交给他来做?
    或许是因为信任这位表弟,才会如此吧。
    秦观月虽对陆起章也不像之前那样抵触,但还是不免抬起眼悄悄打量了陆起章一眼。
    相较于陆起戎,陆起章的身量风姿丝毫不逊色于他,只是因为比陆起戎年少两岁,又少在朝中历练,平时提起这些宗族王爷,世人大多会先想到陆起戎。
    而陆起章则大多只是顺口带过的陪衬。
    若是秦观月也有个事事都优于她的姐姐,凡事都落于其后,只怕每天心里都要堵闷。
    相比起来,陆起章倒是阔达,非但不在意,还愿意为陆起戎鞍前马后地效力。
    看着身旁尚有些青涩的少年,她也将他视作弟弟般,多了些亲近。
    可秦观月不知道的是,他们并未去向陆起戎安排的宅子,而是驶向了陆起章的另一处私宅。
    在与秦观月辞别后,陆起章便深觉此时是为一大良机,于是向车夫命令道:折回去,去城阳王府。
    待他与陆起戎见面时,陆起章的脸上则攀了一副悔恨莫及的样子,只说是接驾途中被顾珩的人阻拦,秦观月已被顾珩挟持回宫。
    见陆起戎还在忧疑,陆起章又开口补了一句:顾珩为人狠戾,想是娘娘落在他手中,凶多吉少了。
    此言一出,陆起戎盛怒之下将手中的青玉茶盏狠摔于地上,此时正厅中亦有几个依附于陆起戎的家养幕僚,均言:此时是天赐良机,王爷可以顾珩圈囚宫妃等罪名,清君侧。
    陆起戎的乌靴踏过地上的碎渣,双拳已在袖中暗暗握紧:今夜,集军。
    清平观中,无尘正在更换地上的绒毯那是墨隐留下的血迹。
    昨日顾珩在最后一瞬还是松了手,魏恪将秦观月躲藏的地点说出后,便痛哭失声,顾珩念着之前的一丝情面,并未夺取魏恪和墨隐的性命。
    毕竟,墨隐曾侍奉过秦观月,其衷心可鉴。何况她与秦观月名为主仆,实则更似亲人。
    顾珩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爱屋及乌的情感,似乎只要事涉秦观月,他便会有些迟疑。
    最后,他只叫贺风将二人拖下去安置。
    顾珩得了魏恪的话后便差人去寻,但已晚了一步,暗卫到魏钟家时,秦观月已不见身影。
    贺风将消息呈入宫中,无尘已将绒毯收拾妥帖了。贺风走上前对顾珩交代:燕帝身子已不大行了,是否要通传王公进宫。
    先不着急。顾珩裁下一支梅,重新规整了这盆花。
    丞相,若无王公重臣在宫中侍疾,燕帝一旦宾天,朝中大乱,丞相手中恐怕无人可控啊。贺风并未隐藏他的忧虑。
    自古挟天子以令诸侯,眼下无嗣主,能作为筹码的,也只有门阀勋贵。
    顾珩只摇了摇头,付诸一笑:现在为时尚早,恐会打草惊蛇,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此话将落,门外便传来一阵窸窣声,无尘声音在门外响起:丞相,襄阳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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