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医者不自医,李明沁对怀有身孕一事尽管颇有自觉,仍需请其他大夫再诊诊,如此才能全然笃定。
老军医拿手的虽是正骨与外伤,要号出是否为喜脉大抵也难不倒他,加上李明沁的脉象甚是明显,老军医才号完一边的腕脉,另一手也甭再瞧,十分斩钉截铁就起身恭喜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昭阳王爷。
「赏!都赏!」某位大王心花怒放,仰天大笑,那笑容简直与日月同光,不仅重赏老军医、瑞春和碧穗,王府上下全都得了赏钱,当真喜气洋洋。
入夜,两婢子见王爷再次回到主院寝房,非常有自觉地赶紧退出。
倚枕斜卧的李明沁欲要下榻,被两、三个大步赶到榻边的男人很快制止。
「别忙,本王在外间已漱洗过,阿沁乖乖躺着便好。」
李明沁不禁笑叹。「该动还是得动,鲁军医也说了,按脉象应已怀上两个多月近三个月,胎儿该也坐稳了。」
封劲野咧嘴笑开,踢开两只大靴上了榻,静静地盘坐在妻子身侧。
他摊开大手去抚她的肚腹,神情仍有些不敢置信。
「按日子推算,应是冬涌湖意外,本王将你抱回王府那一次怀上的,那时候我跟阿沁和好了,阿沁把自己又给了我一次。」
她轻应一声,秀颜白里透红。「应是那时候没错。」
「然後本王才把活蹦乱跳的精华给出去不到一天,清泉谷的谷主便从阿沁身上瞧出端倪。」他摇头一叹。「这位谷主前辈也太火眼金睛,怎麽看都不是个人。」
李明沁原本被他的话弄得想笑又害羞,听到最後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娇叱。「谷主前辈当然是个人!她、她就是……就是有时候比较神一点。」
封劲野闻言笑了,对那位谷主绝无不敬之心,他讨好道:「离开帝都时,皇上赐我一方通行铁牌,允本王在大盛境内通行无阻,待这阵子将军务安排一番,我带阿沁回一趟清泉谷,访一访谷主前辈,可好?」
「好!」她笑得更开怀,又去抓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揉揉捏捏。
他屈指轻轻摩挲她的颊面,几息後才道:「还有帝都李宅以及你隆山祖宅,阿沁若想回去探看的话,本王都陪着。」
李明沁蓦地顿住,眸光锁在他脸上。
那是沉静淡然的神态,彷佛她真是个远嫁边城的女子,而他是可以陪妻子回娘家探亲的寻常汉子,没有前世的被害,亦没有今世的复仇,全为她妥协。
她抿唇一笑,坦率道:「不急,待孩子顺利落地,再寻个时候带孩子回帝都让孩子的亲祖父瞧瞧。至於隆山祖宅,我比较牵挂的就只祖父一人,但如今大伯父与二伯父两房都迁回祖宅了,想必更能照料好祖父的起居,只是王爷届时若随我一道回隆山,少不得又要与我那些亲族们过招,可得处处留神了。」
他拨了拨她的浏海,嘴角微扬——
「不管要过多少招,只要有阿沁护着,本王就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她将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虽未多言,但看着他时,那眼神是全然的承诺和绵长的情意。
封劲野挥熄两盏烛火,仅留角落一点幽光,放下床幔,他搂着妻子躺卧下来。
想待他很好很好,也想讨好他,回报他的对待,李明沁抚摸着自家王爷的脸部轮廓,嗓声绵绵问道:「那王爷可有要妾身相陪之事?还是希望妾身为你做些什麽?」
「嗯……」某位大王沉吟中。
李明沁几乎屏息以待,一会儿听到丈夫的声音正正经经在幽暗中响起——
「有,确实有这样的事,需得阿沁相陪才能做到。」一顿。「本王记得当年阿沁在陪嫁衣箱里藏着一方黄绢,作为压箱宝的黄绢上绣着好多小图,那些绣图着实精彩,男女的表情和姿态栩栩如生,简直跃然於黄绢上。」
怎麽突然提及这事?她摸到他嘴巴咧得开开的,都能摸到他两排牙了。
男人继续道:「黄绢上的各种图,本王曾仔细瞧过,全深深刻划在脑海里,记得有几个小图一旁还细心地写下说明,那是为了与有孕在身的女子共享鱼水之欢所设计的姿势,最能减轻孕妇的负担,且在孕期女子身子更为敏感,那些格外特别的姿势能让男女双方分外销魂,等阿沁的肚子显怀了,阿沁也陪本王销魂一番,可好?」
这男人又开始不正经得很正经!
李明沁笑得巧肩直抖,耳根热烫,全身肌肤差不多都红透。
既然有心要讨好他,对他好,她只有乖乖顺从的分儿了。朱唇附在他耳边,轻柔说道:「不只要陪王爷销魂一番,还要销魂许多番,王爷舒畅欢喜了,妾身也才欢喜。」
夫妻间的情话果然太无耻销魂。
封劲野再次咧嘴笑无声,头一偏,精准吻住那张甜美小嘴,臂膀微微收紧。
他不敢吻得太深,轻舔慢吮着,双手也不敢太造次,想着对她为所欲为的这些日子,她肚里其实已有娃儿,今日在暖池阁中那一场情事也是炽烈激切毫无保留,想想都有些後怕,但又觉得他封劲野的种就是强、就是争气,不畏风雨,不怕打磨。
哇哈哈哈——暗暗想着,又想仰天大笑。
一吻方歇,两人交颈而卧,柔软气息弥漫在这床嶂内的小小所在。
「如今有了身孕,阿沁是怎麽想的?」他忽而问,声音略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