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去探监,她也不出面,只让看守的同志传话说她没有儿子,是叶斓有福气,生了一儿一女。
他没办法见她,只替她在监狱里打点好了一切,让她不至于受太多折磨,之后发生什么事,也都有人会处理,他的作用也不太大了。
至于阮歆,他对她有亏欠,他说过对她负责,却一时意气用事不辨真相贸然离开,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眼下她放下了过去,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他没有理由也不能去横插一脚,他会祝福她。
他的妹妹,自己就可以活得很好,加上对她呵护备至的顾珩,他很放心。
所以,确实没什么值得他留下的,有的话,好像就剩下那个软软糯糯的喊他舅舅的小家伙,但是也没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看她随时都可以。
空气瞬间凝滞了下来,为这个刚加入他们就要一走了之的朋友。
阮歆低着头,谁也辨不出她的面部表情。
叶殊将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角,然后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说:“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顾珩是听过的,陆总应该没有。”她又偏头看钟砚,“你应该听过,但你知道的不是真相。”
“殊殊。”知道她要说什么,阮歆着急的喊了她一声。
叶殊深吸口气,“我跟顾珩,因为误会分开了八年,我很讨厌误会,特别特别讨厌,但是现实有时候就是如此啊,老天爷不会允许所有事清楚明白一览无余的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的,总会有我们视觉的盲点存在,没关系,解决就好了。”
叶殊嘘口气定下心,“我跟歆歆同级,大四的时候我出国留学,歆歆被他们物理系的一个富二代盯上了,我没记错那人应该叫秦牧,长得还过得去,但是心思太肮脏。歆歆拒绝了他,他就和凌初一起,到处造谣,说歆歆私生活不检点。歆歆势单力薄,根本无法阻止形势的发展,这个谣言越传越广,传到最后,她的老师甚至说这件事影响太坏,想让她延期毕业,我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挺过来的,反正我出国回来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快崩溃了。我后来拍《野蔷薇》,里面的某部分剧情和歆歆特别像,导致我每次到剧组都一阵后怕,怕当年的歆歆撑不住熬不过去。”
钟砚的双眼愕然地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叶殊,又低头去看阮歆。
阮歆低着头,心里挺难受的,她不是难受于这件事本身,而是难过当年钟砚对她的不相信,她也解释过,他不信,他也以为她是那种女孩子。
叶殊嗤笑一声,“后来我带着林顷去找秦牧,录下了他污蔑歆歆的证据,他还威胁我,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当着全校同学的面道歉。但是现在呢,我没特意了解过他,听说好像混得很不错,公司开得风生水起,女人换得比衣服都勤,哪里还记得当年差点逼死个人呢。”
还有凌初,她之前也没有因为和秦牧狼狈为奸道过歉,也没有悔改过,她现在变了个样子不假,可是如果不是星娱放弃她,她也不会醒悟。
虚伪的人有千百种笑,老天爷太忙了,顾不过来的。有些罪孽,眼睁睁在面前发生,多数时候你也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两点多了,外面又飘了雪,今年的雪下得尤其勤,外面飘飘扬扬,天地都变成了统一的灰白色,从窗外看过去,楼下有一排排的脚印,大大小小,延伸到视线看不到的尽头。
钟砚要走,他看了阮歆一眼,“我送你吧。”
“不不,”阮歆连忙摆手,“我住在燕楼附近,和殊殊一起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吧。”
“哎,”在叶殊开口之前,顾珩插了一句,“我们一会还有点事,要不让钟砚送你吧。”
叶殊拧着眉看着彻底放飞自我的顾珩,眼前浮现出成串的黑线,她怎么不知道他有事?这个臭男人一天不教训就想上房揭瓦了。
阮歆抿了抿唇,先离开了,钟砚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叶殊再没顾忌,伸手使劲掐顾珩,“你告诉我你什么意思?顾珩你的三观呢?要我提醒你几次,阮歆有庄译了,你还撮合她和钟砚干什么?”
顾珩一边躲着一边龇牙咧嘴的辩解,“我哪有撮合?”
“有,”看着自己好兄弟受罪,陆庭陌乐见其成的翘了翘二郎腿在旁边看热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就是别有用意。”
“你瞧瞧,”叶殊气得踢顾珩,“连陆总都看出来了,你说多明显。”
“什么意思啊?”陆庭陌不干了,“什么叫‘连’,以我的智商,看出来不正常吗?”
叶殊凉凉的瞥他一眼,“以你的智商,看出来很难得。”
陆庭陌炸毛了。
叶殊懒得看他,她一拳打在因为好兄弟被怼傻乐的顾珩身上,“你到底为什么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想促成阮歆和钟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顾珩连忙讨饶,“我哪敢瞒着我英明神武的老婆大人啊,我就是觉得吧,阮歆和庄译啊,眼里没有爱,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假装在一起呢,是吧,要是这样,她跟钟砚多可惜。”
叶殊蹙眉,总觉得顾珩话里有话,“什么原因,是指什么?”
“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顾珩举手投降,“我以后不瞎张罗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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