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见她到底被自己吵醒了,赶紧出来瞧了瞧,“一周左右吧。”
叶殊打了个哈欠,困顿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进组啊?”
顾珩扬唇一笑,“编剧改动了一下孩子妈妈的戏份,缩减了一些,只保留了精华,戏份并不重,加起来顶多三十场戏,”顾珩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将你的戏排在晚上,平时白天你陪陪外婆,或者到处走走,都好。”
叶殊笑着捧起顾珩的脸,对着他刚刚洗了脸还没擦干水渍的鼻尖咬了一口,“顾导是一家之主,听顾导的。”
顾珩配合的摆出一家之主的姿态来,挺直脊背高抬下颌郑重的咳了几声,黑亮的眼睛凝视叶殊,“叶影后有如此自觉,朕心甚慰!”
叶殊笑着推他赶紧收拾好去拍戏,自己则继续缩进被子里,睡回笼觉。等她再醒来,已经临近正午,方姨都在准备做午饭了。
叶殊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就看到外婆歪靠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昏昏欲睡的样子。
叶殊拿过旁边的毯子盖在外婆身上,外婆立马就醒了,她笑笑拉叶殊坐到自己身边,指着电视上无限重播的《方殊传》说:“你一拍戏啊,就几个月不在家,我时不时的就看你拍的电视和电影,越看越觉得我外孙女真厉害,随外婆。”
叶殊被外婆逗笑了,她歪在外婆肩膀上,然后将毯子盖到外婆腿上,“我接下来有半年时间休息,什么也不做了,好好陪外婆。”
“诶,”外婆嫌弃的推她脑袋,“谁用你陪啊,我每天跟你方姨到处逛到处走,去C大食堂吃个员工餐或者去沈勒那里品尝他新学会的菜,比你活得惬意多了,你不用操心我。”
“那怎么行,”叶殊不顾外婆的嫌弃,使劲靠在外婆身上,撒娇,“我们才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快三十年呢,我得陪外婆,外婆也得陪我,要一直一直陪我,外婆答应过我的。”
外婆的声音突然有些涩,还有些哽咽,她伸手抚摸着叶殊的长发,颇为感慨,“我当初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一眨眼就长大了,外婆也老了。”
外婆不老,”叶殊从外婆怀中抬头看向她有些苍老、却还是最优雅最有涵养的脸,“外婆还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最最和蔼、最最慈祥,外婆始终是我最重要的外婆。”
“就你会说话,”外婆伸手打了她一下,“一会吃了饭,我们去C大逛逛,C大的那排梧桐啊,叶子都快掉光了。”
春去秋来,树叶还要更新换代呢,更何况是人。
“好,”叶殊将脑袋放到外婆腿上,亲昵的蹭了蹭,“我们去旧地重游。”
外婆中午吃的不多,单单喝了点牛奶,说早上的小笼包太好吃,肚子都被小笼包占据了,实在吃不下其他东西。叶殊看着外婆日渐消瘦的脸,不放心的说:“去C大走走,然后去仁安医院检查一下吧,上次您和寒恕打电话,不也说月底或者月初去体检吗?”
“暂时还不用,”外婆闲适的摆摆手,“寒恕通知我了,给我排到了两周后,到时候我跟你方姨去就好了。我听顾珩说他还有一周左右就杀青了,杀青后电影进入后期制作阶段,他也稍微轻松一点,说是想带你和诺诺出国走走,小家伙正是长见识的时候呢,上次庭陌带她去游乐场,她足足念叨了好几天,你们多陪陪她。”
叶殊说的理所当然,“出去玩当然得带您和方姨一起了,之前遮遮掩掩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现在不怕了,当然要一起出动。”
“我可不跟你去,”外婆喝下一口牛奶,连忙笑着摆手,“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到哪都碍手碍脚的,跟你们凑什么热闹,你还嫌我这把老骨头不够老啊,非得折腾我。”
叶殊还要说什么,外婆抬手做了个止住的手势,“食不言寝不语,你赶紧吃,还要去C大呢,我问好了,阮歆下午没课,她陪我们一起逛逛。”
叶殊就不说了,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碗里的饭,换了身衣服就陪外婆出了门。
十一月初的天气,冷风萧瑟,更有冬的底蕴了,叶殊挽着外婆的手臂,慢慢的在街边踱步。燕楼到C大的这段距离,叶殊挽着外婆走过无数次。
不管是上幼儿园,还是小学初中高中,她每次放学,都要去C大找外婆,然后挽着外婆的手回家,这个已经被她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性动作,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拉回曾经和外婆相依相伴的日子里。
要说有什么,是她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失去的,那就是外婆的爱,全心全意的爱。别人对她好,她总是想问一句为什么,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可是对外婆不用,她深信,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她做过什么,外婆永远不会放弃她,外婆永远都在。
阮歆在C大校门口等着,看到外婆和叶殊过来,赶紧迎了上来,自觉的挽住外婆另一边的手臂,陪着外婆朝校园里走,“我刚从操场那边过来,看到有篮球赛,外婆要去看看吗?”
“好啊,”外婆笑着应了,“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啊,”外婆偏头看了看阮歆,“我还记得殊殊第一次把你带回燕楼,我就说这个小姑娘长得好温婉啊,骨子里透着一股柔和的劲,是个好孩子。”
阮歆笑着帮外婆紧了紧领口的衣服,“您还记得呢?”
“外婆记性可不差,都记着呢,”外婆怀念的看着自己任教了几十年的老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好像都熟悉到是她看着建起来的一样,“当时跟你一起到燕楼的,还有凌初呢,那个姑娘啊,我第一眼瞧着骨子里有韧劲,是个好强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后来走了岔路,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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