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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盒,还剩两个。
    顾珩抖着手捏起那两枚东西,伸舌顶了顶上颌,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缺氧般的窒息的痛。
    叶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她伸手去握顾珩的手,“不,不是......”
    “超薄紧型,”顾珩打断她的话,冷冷的甩开她的手,笑的讽刺,“这么小的男人,真是委屈你了!最小号的东西,我戴不下!”
    他冷笑说完,转身往外走,扣衬衫扣子的手抖的厉害,半天都没扣到合适的位置。
    男人的自尊心,算个什么东西,他今天可是了解个彻底,他自以为是惯了,原来根本就想错了,大错特错。
    他没有那么重要,在没有他的日子,她过的很好,方方面面,都很好。
    摔门声响起的同时,叶殊浑身一震,多熟悉的场景,八年前也有过一次,上一秒还温情款款,下一秒就只剩她一个人。
    陪她的,只有一室冰冷。
    外面烤箱叮的一声提示到了时间,可是没人取出来了。
    历史好像在重演,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并没有改变。
    她笑着笑着,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
    到底还是没有逃开困了她八年的魔咒,八月底九月初的夜,一如既往的难熬。
    叶殊蜷着身体缩在床上,卧室里没有开冷气,室内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却只觉得冷,冷意直窜心底,浑身冒冷汗的冷。
    老天原来并没有眷顾她。
    十九岁的时候,她觉得顾珩就是她的一生一世,二十九岁的刚刚,她摒弃前嫌,恍惚以为顾珩还是她的一生一世,可其实,一生一世并不存在,幻想破灭的很快。
    半梦半醒间,她做了很多梦,被客厅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她倏地坐了起来,浑身汗出如浆,额头都被汗水打湿。
    铃声断了又响,响了又断,叶殊怔愣的坐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仓皇间下床,腿脚软的直接扑倒在地上。
    磕碰了几次,才终于将茶几上的手机接了起来,声音都抖的不像话,“喂?”
    对面的声音一起,她的泪哗啦就滚落下来,她胡乱抹掉,不住的点头,“好,我这就过去,我马上过去。”
    随手拿过口罩,鞋子都来不及换,趿着拖鞋匆匆跑下楼,拦了一辆车,直奔仁安医院。
    眼泪打湿了黑色口罩,等她跑到14楼,只看到病房外的沈教授无措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而地面,已经蓄起了一小洼的水渍。
    听到脚步声,沈教授哽咽地迎了过来,看到叶殊红肿的眼,还是被吓了一跳,“在抢救,医生还没有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呢?”叶殊强忍着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却仍控制不住眼泪扑簌而落,“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沈教授扶着叶殊坐下,望着眼前紧闭的单人病房有些泣不成声,“突然之间的事,我本来在跟她讲以前的事,她的手还突然动了下,我以为这是好的征兆,结果心电图突然就响起警报声,低压瞬间降到了四十多,护士过来一看,紧急呼喊值班医生过来抢救,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叶殊手脚冰凉,她仰靠在椅背上,脑袋抵着后面的墙壁,仿佛这样才能继续支撑下去。
    她不喜欢她母亲,可是她又打心眼里心疼此刻正在被抢救的、那个叫叶斓的女人。
    她在这里躺了八年了,虽然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但是医生没有宣布她死亡,叶殊就总觉得她还有醒过来的那一天。即便永远不能醒了,好歹她还在,即便一无所知的躺在病床上,可是沈教授还能来看她,外婆还能过来找她说说话。
    这些年,叶殊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了,如果她不见了,变成了冷冰冰的回忆,叶殊还能去哪找一丝慰藉,而外婆,能不能挺过去?
    皮鞋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走廊尤其的响,叶殊泪眼婆娑的望过去,走廊的尽头,那抹被泪光模糊的身影,好像顾珩。
    叶殊蓦的站起来,又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不可能是他,他生气的摔门走了,连给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叶殊颓然的坐回椅子上,看着寒恕走到近前,在她旁边坐下,关切的看着病房,“还没出来?”
    叶殊怔愣的点头。
    寒恕是在睡梦中接到值班医生的电话,他之前嘱咐过,如果14楼27病房的病人出现意外情况,无论何时都要通知他一声,他接到电话,直接赶了过来。
    寒恕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递给叶殊,不期然的扫过她锁骨处暧昧的痕迹,他淡淡的别开视线,尽量若无其事的安慰,“别太担心,阿姨会没事的。”
    叶斓今天五十六岁,前二十六年无忧无虑,后二十二年蚀心跗骨,最后八年,人事不知。即便如此,她和外婆,和沈教授,哪怕是不相干的寒恕,都希望她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扭转悲惨的人生。她希望叶斓活着,清醒的活着,看着她让那两个害她们到此地步的恶人伏法,善恶终有报,就快到时候了,叶斓怎么能撒手离开?
    泪水打湿了整张纸巾,病房的门才被打开,叶殊看着沈教授奔上去问着什么,可是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教授喜极而泣,回头拉着叶殊的手泪雨滂沱,“她没事了,她挺过来了。”
    寒恕扶着叶殊起来,又将她扶到病房,叶殊靠在门框处,望着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了管子的骨瘦如柴的女人,突然之间蹲下身来抱着自己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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