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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一直都不在意这些外物,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捧着一盒破糖坐在殿里,更没想到他会捡起来宿枝摔碎的酒杯,小心地带了回来,并带着不能说清的心思,把酒杯变成了完整的样子。
    而这次与宿枝吵架后,他像是与宿枝置气一样,把这两样东西都藏起来了。只是盯着收着这些东西的位置,他又坐不住,很快又把这两样东西取出来放在怀里。
    他抱着这两样东西站在宫殿门前,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忽然不懂这里为何会这么安静。
    宁水不像远山,没有守在木屋外叽叽咋咋的奎,没有经常在夜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宿枝。
    而他早已住惯了的宫殿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格外的清冷。
    他实在待不下去,就抬脚去了珠藤和蛇女死去的地方。
    在神魔大战过后,珠藤死在了自己原来的领地里,蛇女抱着他的尸身,与他葬在了一起。
    听说他们死了,业怀当时的心里只有一点不适,之后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可以说除了对薄辉的厌恶,他能感到的情绪不多。
    而那日宿枝的话也让他开始好奇。
    如果他有情根,那他在父母离去的那日会做什么?
    是与邺鱼拼命?
    还是会大哭一场?
    想不出来。
    他唯一哭那次,就是在守着宿枝的那次。
    只有在宿枝身边,他才会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会快一些,所以即便今日去了琼海,他也没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留在琼海住了一日。
    就睡在了珠藤的尸骨上,蜷缩着身体,像是小时候那样。
    睡着之后他梦到了宿枝,对方正背对着他跪在山洞中,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伸出手去碰对方的肩膀,结果就在他触碰到宿枝的那刻,宿枝的身影像是气泡一样,瞬间消失了。
    然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离开琼海回到宁水,怎么看宁水都不对劲,便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悄悄地回到了远山,靠在树枝上睡了一夜,之后一直躲在暗处盯着宿枝。
    他看着宿枝消沉了一段时间,又在阿鱼和青藤的逗弄下,笑了。
    宿枝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宿枝,他正常的笑着闹着,好像很开心一样。
    而业怀看到这里,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十分憎恨的情绪。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很快将他淹没了。
    他开始恨上了宿枝。他为了宿枝每日都觉得不舒服,好似没有宿枝心里就会缺了一角,可宿枝不是,他把自己的心搅乱之后,竟然还能像以前那样活着。
    而这就像……他宿枝即便没有业怀,也不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即便业怀离开了他,他宿枝也可以活得很开心。
    在那一瞬间,业怀突然意识到他什么都不是。
    面对如今的局面苦恼的只有自己。
    太难看了!
    心里存了这个念想,他甩动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远山,之后就像是在置气一样,再也没有去过远山一次,并且恨上了宿枝。
    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就与他没关系了。
    他在离开远山之后脾气变得更坏了。
    期间他也曾试着去找客休,可客休见他对他出手,就聪明的知道他如奎一般,开始偏向宿枝,因此藏了起来,没有被他找到。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外面风向变了。
    随着小皇帝陈已安登基,这几年外面发生了不少的乱事。
    但这些事都传不进去宁水,谁也不敢来宁水招惹业怀。
    他就守着他的净土,直到一日又梦到了薄辉。
    薄辉似乎拿他这个孙子很没办法,每次入梦之后都会对着他叹息不止。
    似乎是知道自己上次的话起了反效果,薄辉这次见到他没有与他多说其他,只说:“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业怀躺在那片熟悉的花海里,并不应声。
    薄辉就说:“外面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我族中可能有人投靠了饲梦,我看不真切,只觉得要坏事了。”
    业怀根本就不愿意照他说的做。业怀会与宿枝闹僵,其中也有他的话的影响,这也是他一开始出现并未与业怀直接提起这事的缘由。
    他也知道业怀的性子,说这话时心里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业怀果真没有回答。
    又是一声叹息,薄辉扭过头,与他看向同一片花海,说:“托梦只能托给与自己缘分重的人,而且不是每次都能入梦。你有没有数过,你能梦到我的次数有多少,我们见一面很容易吗?难道你就不觉得现在会听你说心里话的只有我吗?”
    业怀听烦了,就把宽袖一甩,直接盖在脸上。
    薄辉垂着眼,倒也不恼:“你这般对我,是不是记恨佘欢在潜海受的委屈?是不是觉得佘欢受到了潜海的羞辱?而且没有邺鱼,珠藤后来也不会死,所以你把潜海、把我当作你的死敌,即便听了佘欢的话不与我作对,也总想逆着我的话来?对吗?”
    那被衣袖盖住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开了。
    薄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继续说:“早些年我四处征战,后方的事情很少能顾及到,让她受了苦,这事是我没有办好。而那逆子嫉恨珠藤娶了佘欢,在大战中与珠藤同归于尽,害得珠藤和佘欢都走了,你是不是很恨?”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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