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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嗯了一声,不知道是真心感慨还是真心嘲讽。
    “果然,生在氾河一支里就是好啊。”
    他爹听他嘴犟,顿时抬起手指指着他,说了一句:“唉、唉、唉!你可把嘴给我闭上,不要提起氾河。氾河压着饲梦,就算是错了一件事,错了一个人,也不可以倒下,也不能倒下。你知道氾河倒下对天下而言是多大的灾祸吗?”
    宿枝却不觉得他说得对,只道:“那更应该约束自身了。你看看近年来外戚干政风气有多乱,如果今上不是只知玩乐,如果现在掌权的不是皇后而是文宜公主,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这孩子没完了是吧!一天天的怎么什么都敢说!”宿父害怕隔墙有耳,忍不住吼了一声,吼过之后,见怀里的女儿吓得一激灵,顿时压低了音量,一边拍着女儿,一边说,“我的小祖宗,你可给我省点心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你也得顾虑顾虑你娘和你妹妹,你再这样下去,皇后看你不顺眼,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祸事。”
    宿父一针见血地说:“你如今也是仗着你是氾河,才能管得了氾河做的恶,你自身都没离开氾河的皇权,又哪里能寻得到你要的道义。你若是掌了实权,你想改这天下,再说你想改的话。你现在自身都是活在氾河的庇护下,你还谈什么有的没有。”
    他说得在理,宿枝也知道,只是宿枝看不顺眼那些本来可以不出现的灾祸,便想了很久,弯着身子贴近他爹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想从军。”
    他的声音很小,却像落雷一样炸在他爹的耳边。
    他爹倒吸一口凉气,一句惊呼还没说出来,又被他捂住。
    他斜眼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妹妹,说:“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走了。”
    “你走哪去!”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见他真的起身了,宿父连忙抱着女儿跟在他身后。
    他却笑着说:“我要去已南郡,那里的镇国将军看皇帝皇后不顺眼,手里还掌着兵权,我要从他手底下接权,借他军中的人脉,而已南郡的边城多有战火,我去了已南郡没准能立下军功,等日后掌了实权,我看不顺眼的事我一件都不让发生,谁不听我的,我就砍了他的头。”
    这话真是不好分正邪。
    宿父皱起了鼻子。
    而他跟他爹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次日一早离了家。
    长公主得了消息,带着他的妹妹追了上来,一家人在远处看着他单薄的小小身影,喊了一句:“宿枝!”
    他闻声回头,黑发在风里荡着,对着身后的家人了无心事地笑了笑,高抬着手臂,喊着:“你们安心等我回来!”
    “我回来以后肯定让你们风光一把!”
    “你们可别哭啊!”
    说着说着,道路两边分成了两道光景。
    他的家人就在另一边,远远地看着他。
    军中的生活很劳累,可他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干劲,总是瞪着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好像在盘算什么。
    边城战乱多,他往上爬的速度很快,在第一次杀了人后,他梦到了一个影子,身体里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从那夜之后,他成了氾河一支里,唯一一个可以修行的人。
    而他人看着痞里痞气,却极为看重规矩,他手底下的兵也是当今最出名的仁义之军,在百姓之中极受推崇。
    寻常百姓若是遇到了难事不公,找到了他,他肯定会帮着处理。
    他的名声就这样越来越响,触及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一年冬,暴雪过后,齐南的灵鼠预言了氾河一支会祸世,并说了宿枝会把饲梦放出去。
    收到信的九枝心神一震,连忙拿着写有预言的玉简去了远山,见过了越河尊,把这件事说给了越河尊听。
    由于氾河一支的特殊性,九枝和越河尊不敢让氾河消失,也因宿枝平日里做了不少好事,越河尊去看了他几次,都没忍心下杀手。
    又是一日,迎着皑皑白雪,越河尊又一次去见了宿枝。
    宿枝今年十八岁,少年将军近年威名更胜,面上的骄矜是少年人独有的傲气。
    而越河尊看他在人群中走过,随手拿起农户给的豆饼,瞧着他手上的冻伤,通红的脸,心里思绪万千,一直都把宿枝控制在自己的视线里,继续观察。
    来年闹了天灾,皇上糊涂只知享乐,对政事一窍不通,就把朝堂上的事都扔给了皇后,皇后的母族借着赈灾贪扣了不少钱财,导致天灾饥荒温病闹死了不少人。百姓上告无人理睬,朝中众人忌惮皇后权势,谁也不敢去提。
    当时邻国也乱。
    已南郡边城以外苦穷,领国并不富裕,因为地理条件不好,加上天灾不断,导致已南郡的边城总是受到骚扰。
    那些邻国倒不是想要直接打到上京,而是想要借着攻打边城的事抢占富饶的土地,抢些钱银。
    毕竟谁都知道现在薄辉不在了,守着氾河的金龙门在上京,而昌留一向对人间争权争地的事不感兴趣,所以只要他们掌握好尺度,不动重要的地区,就不会有事情。
    因此氾河所有的权势出了上京,不如想象中的安稳。
    当时宿枝击退了邻国兵将,正要往正二品提提,听到这个消息,一人一马赶回京中,提着剑拎着国舅的衣领闯入了皇宫,直接在皇后的面前砍死了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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