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直起腰,故意俯视着澶容,温柔的面容上挂着几分倨傲的神情,心里想的是以蛮横的气势压澶容一头,可因为五官太过柔和,反倒像是在对澶容装凶恶、要宠溺。
“不过小师叔也不用紧张。”作弄结束,他往后退了一步,虚伪地说,“我这人最是善良,不会留在这里看小师叔出丑。”
然后他转过身,打算离去,却不想一向乖乖任由他作弄的澶容会在他转身的这一刻站起来。
背对着澶容的若清只感觉到身后一道黑影盖了上来,接着就是他绑着澶容的那条腰带出现在了他的眼睛上。
身后那眉眼精致的男人则像是拉着缰绳的骑手,动作有些粗暴,硬是将若清拽了回来,并将若清带给他的“黑暗”还给了若清。
当眼睛被人挡住,手脚不再受用的时候,若清慌了片刻。
他就像是待宰的鱼,被人按在桌子上,毫无反击之力,即便用尽全力地挣扎扭动,鱼尾不知辛苦地翻了几次,也翻不出澶容的掌心。
自知如此下去怕是不好,若清立刻拉住澶容的长发,努力地把那张凑近自己的脸拉开,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别闹!”
桌子腿往前移动,发出的声响臊得若清脸红。
若清的声音有些变了味道:“别闹!那不过是治你眼睛的药,你别借势装疯!”
瞧着被挡住眼睛,黑发散乱,红唇不断开合的若清,澶容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管若清拉着自己头发的手有多用力,仍旧固执地以手臂按着若清的胸口,遗憾地说:“错了。”
“什么?”
“刚才应该勒住你的嘴,而不是你的眼睛。”澶容说完便松开了手。
若清自然懂他的意思,可看在他及时收手的份上,若清抱着既想奖励,又想折腾他的心思,从桌子上坐起来,伸出有些发麻的手臂,乖顺地抱住了澶容的脖子,乖巧地趴在澶容的怀里。
……
怀若楼掐了一把嗮好的草药,语调慵懒,好似刚刚睡醒。
“事情都安排好了?”
不远处,坐在窗前拿着笔的素音说:“嗯。”
她冷淡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之后又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怀若楼并不上心地说:“你说。”
如今大事他都安排好了,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故而素音说话时他是可听可不听的样子,只当素音又要说些没有用处的废话。
素音知道他的散漫来自他对自己实力的信任,忽然心情转好了一些,故意放轻声音说:“你布的局出乱子了。”
怀若楼动作一顿。
从青城离去后,怀若楼曾带着阿鱼和狻猊入了魔域的密室,而在他不在的时候,接收外界消息的事被他交给了素音和另一位下属。
眼下他刚刚离开密室,不知素音说的变故是什么,不以为意地说:“人在动,每一步都有不同,不足为奇,只要根本不动就行。”
素音听到这里,心情更好了。
她眉目舒展,将属于长辈的仁慈挂在脸上,温声细语地对怀若楼说:“是若清那边出事了。”
捡着草药的手终于停下动作。
怀若楼原本平静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危险。
他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素音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是澶容。”
“澶容?”
素音道:“我们留在青城的人传话过来,说若清有意与澶容结为道侣。”
怀若楼转头看她,很难相信她此刻说出的话是真的。
她却乐不可支,险些忘了怎么下笔,“干嘛这样看我?你我都清楚澶容喜欢若清,只是若清性子冷,不喜欢澶容,你我便没把澶容和若清这事放在心上。”
她说到这里,知道不能再气怀若楼,便收起笑意,扭过头一边写字一边说:“就像你说的,世事无常,人在动,落下的脚步注定不可能分毫不差,你我都以为我们离开清原,傅燕沉离开清原,若清就会失去对清原的归属感,却忘了若是若清喜欢上澶容,他会为澶容做什么。”
这话也对。
“如果这事能成,清原和中都就是一条绳上的人,长公主不会置身之外,只在一旁看我们算计清原。”怀若楼深知若清此举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越说心里越烦,索性一把推开门前的桌子,不掩怒气地说,“傅燕沉在哪儿?”
素音瞥了眼地上的那些草药,有些可惜地说:“没人知道。傅燕沉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对人毫无戒心,你如今再想找他绝非易事,我劝你还是收收心,重新想一想中都的布局好了。”
怀若楼知晓她说得在理,沉思许久,拿出了素音交给他的那块云纹玉……
……
“滴答。”
石洞森冷,钟乳石上凝着寒意,水滴顺着石壁慢慢落下,敲出沉闷的枯燥之音。
从洞外回来的侍从拎着几条鱼,秀美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他边走边瞧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期待又羞怯的神情暗示了心里在想的事情。
一想到山洞里的人,侍从的心情很好,脚步跟着变得轻快起来。等来到一片积水地,侍从放下了手中的鱼,抬起头看向积水地中间的巨石,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正在打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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