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澶容的伤不算特别严重,可自从若清入门以来,若清从未见过澶容如此狼狈,因此这个伤势在了解澶容的他看来,已是了不得的大伤。
明白若清为何惊讶。
脸上脖子上有着细小的伤口,身上的衣服被石妖的尸体弄得脏兮兮的。澶容紧抿着唇,修长的手指肿得吓人,右手手指断了将近四根,上面还布满了被小石子划伤的血痕。
这些伤口看着就很疼。
若清替澶容感到难受,眉头为此越皱越紧。
发现了若清的情绪变化,澶容盯着若清的表情,声音与往日并无不同:“林子里有两个山妖,我除了方才跑掉的山魅,找到燕沉时,他已经中了山石的迷雾,被幻觉缠住……”
而后他没再说别的,只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担心若清看到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若清就懂了。
若清认定是傅燕沉中了幻觉,给澶容带来了麻烦,才让澶容受了伤。而他想要赶紧给澶容治疗,也不多问,连忙拉着澶容和傅燕沉回到马车那边。
可回去之后,他竟然没有看到柯岱和尹月。
“柯岱他们呢?”
若清本想让柯岱给澶容拿身干净的衣服,再去给澶容打点水,没想到回去时没找到柯岱,只看到将灭的火堆。
澶容站在他的身后,听到他的询问,慢声说:“你刚才起来时有看到他们?”
“没有。我也没注意。”若清茫然地摇了摇头。
澶容嗯了一声,道:“我猜也是。”
他说:“你睡了之后,柯岱说了我不喜欢听的话,被我赶去苏北了。”
柯岱被小师叔赶走了?
在心中疑惑地“嗯”了一声。想到这几日柯岱对自己的反感,若清下意识地认为肯定是柯岱说了自己的坏话,这才惹得澶容不满,赶走了他。
如今柯岱尹月不在,傅燕沉又在沉睡,他望着小师叔脏了的衣物和受伤的手,没有犹豫,直接靠了上去,低下头,细致地给澶容处理手上的伤口。
而在之前他检查过了,澶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手上的伤最重,伤到的还是较为重要的右手。
等着包扎结束,若清抬起头,见对面的小师叔正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一声不吭的澶容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而若清心细温柔,盯着澶容眉眼上覆着的几道黑灰,立即起身去马车里给澶容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拿着木盆去湖边打水。
做这些事时,他没有嫌烦,心理也清楚澶容要是不带他出来,不会惹得柯岱不满,澶容也不必赶走柯岱。而柯岱他们要是还在,澶容这脸怕是早就洗完了。
加之澶容是为了护着他才赶走了柯岱,他心中不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今夜意外频发,折腾许久,这会儿天已渐亮。
若清快步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随。他回过头,发现是澶容跟在他的身后,为此不解地说:“受了伤就不要乱走了。”
澶容漂亮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慢吞吞地说:“不放心。”
若清心中一热,也不劝他回去,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湖边,把木盆放进湖中的若清转念想到——那他把傅燕沉留在原地他就放心了???
打水的动作一顿,若清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但若清知道小师叔关心自己的原因,倒也没有劝小师叔回去。
等打水结束,他端起半盆水转过身,凝视着一直跟着他的澶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木盆,柔声道:“不如就在湖边洗一下,免得水少,擦不干净还要再来。”
澶容并不抗拒,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可若清来的时候没有想到澶容会跟过来,所以他没有拿汗巾。而之前与山精缠斗的澶容自然不会带着脸帕出去打仗,是以若清只能瞪着一双大眼,在衣袖里摸来摸去,找到一条手帕送了过去。
澶容接下,将手帕贴在修长的脖子上,而后缓缓探入衣领。
许是累了,他擦拭灰尘的动作很慢,掐着手帕的样子像是在想什么。
若清看了两眼,忍不住说:“小师叔,手帕不沾湿很难擦干净。”澶容只拿手帕贴着身躯,肯定擦不干净身上的痕迹。
有些出神的澶容听到这里停下动作,神态自若地将手帕收起来,“我还是洗一下比较好。”
若清虽觉得水有点凉,但他无意反驳澶容,也没有开口劝对方。
而他不想留在这里盯着澶容洗澡,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去,只是回到马车旁没多久,他又想起来澶容受伤的右手,眼睛转了一圈,很快走了回去。
此刻,澶容已经离开了水中,他洗去了身上的灰尘,长睫被水打湿,一缕一缕的向上翘起,黑色的长发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打湿了白色的里衣,让身上的布料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色/气。
察觉到若清正在往这边走来,披着外衣的人脸上没有意外的情绪。
他懒洋洋地站在湖边,手中拿着白色的腰带,衣衫不整的模样像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没过多久,若清回到湖边,发现澶容里衣外衣都没穿好,见他长发一半贴着后背,一半挡住胸前,手中还拿着一条腰带,知道他一只手穿衣肯定不快。
考虑到澶容如今的手不好绑腰带,若清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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