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了若清一会儿,等若清把红果掰了一半送到他手里时,他盯着自己那有着伤痕的红果,若有所思地说:“来年送你不带伤痕的红果。”
若清不把他当外人,直接说:“很贵吧,你还是把钱留着买丹药,以巩固修为为主。”
傅燕沉父母族亲不在,自幼被澶容收养,衣食住行全由澶容一手打点。
澶容是不曾短缺他的吃穿用度,灵药灵宝没少给,但由于自身不看重钱财,澶容对钱财方面的事不关注,从而忽视了傅燕沉对钱财的需求。
而傅燕沉傲气,自然不会跟澶容伸手要钱,也不会变卖澶容给他的宝物,所以他不是手里富裕的人。
“不用你管。”
说完这句,傅燕沉这才想起素音和澶容感情不错,不知道澶容如今是怎么想的。
傅燕沉有意去看看照顾自己多年的师父,不过在起身的时候,傅燕沉打量着坐在一旁小口吃东西的若清,最终改了主意。
他想,澶容与若清不同,若清与素音的关系更近,想来比澶容难受。所以比起澶容,他更应该陪着若清。
他没觉得自己偏心,他仍觉得自己很爱澶容。
可他与若清坐在这里,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默默啃完了这个果子,从白日坐到月升,一直没有想过澶容为何会突然昏倒。
*
屋外鸟叫声不绝于耳,平日里从未关注的声音如今听来像是魔咒一样,引得人心浮气躁。
锦盒里的紫水晶没有任何变化,可坐在小山居的澶容盯着左手,似乎总能从上面看到一丝缠绕着的紫色怨气。
白日心乱之后,澶容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感知到不好的气息有意搅乱自己的心神,澶容眉头紧锁,凝视手掌许久,严肃的表情看着越发不近人情。
这时,敲门声响起,傅燕沉在门外喊了一声师父。
澶容收起手,按了按眉心,开口让他进来。
吱嘎一声,门扉响动,踏入房中的傅燕沉盯着澶容的脸,明明每每见到澶容都会觉得开心,可一旦对上澶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不是脾气柔和能言善道的人,澶容更是话少的可以。
他来了澶容的房间,吞吞吐吐许久,末了只留下一句:“师父不要太过伤心……以身体为重。”
澶容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傅燕沉没话找话,就说:“我看若清……”
听到若清的名字,澶容眼神有些变了。
盯着傅燕沉一动一动的嘴巴,澶容想到了若清和傅燕沉站在一起时的轻松,心气再次变得不顺。
而锦盒里的紫水晶则在澶容闭眼的那一刻,再次发出了亮光。
……
若清把吃完的果核留下,耐心地种到花盆里,不知道红果会不会发芽。
做好了这一切,若清坐在桌子前,对着花盆发了半天呆。
不知何时到来的澶容就站在若清身后,同他一起盯着那花盆,心思重重的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若清才看到澶容,连忙起身,“师叔?”
被若清这么一叫,澶容如梦方醒,长睫一颤,避开了若清的目光。
若清歪着头看着澶容,见澶容表现得与以往不一样,不知道他怎么了。
澶容一只手背在身后,见若清一直看着自己,犹豫片刻才说:“白天……是我说错话了。”
话音落下,澶容从背后拿出一件东西,送了过去。
若清抬眸一看,发现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馒头……
他一头雾水地收下,虽是有些茫然澶容送馒头的原因,但看澶容的反应,能看出澶容是来跟他道歉的。
而若清不觉得这件事是澶容的错,也没怀疑过澶容说话时的用心,他见颇为照顾自己的师叔一脸难安,心中也有几分不自在,忙说:“是我自己做的事失了分寸,不怪师叔。”
他收下那个馒头,与以往一样,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不知怎么跟他交谈的澶容。
澶容的表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好看一些。
若清见澶容脸色还是不好,忍不住问:“小师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澶容摇了摇头,柔顺的黑发随着动作摇摆,配着那张白净好看的脸,莫名有些乖巧。
若清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澶容说:“我少时意外入了清原禁地,之后一直在禁地修行,没有与人打过交道,也不知怎么与人相处。”
他一本正经,十分认真地说:“等从禁地出来,我修为已达到了巅峰的太原境。众人敬我、怕我,掌门对我寄予厚望,向来不愿与我争执,导致我不知……如何……”
短短的一段话澶容说的话颠三倒四,可若清却能听出澶容的意思。
他这位小师叔无非是因惹了他和傅燕沉争吵,心中难安。
可究其原因,他确实去了澶容的房间,澶容也没说谎话。在这件事里,澶容唯一的错只是不会看气氛……
若清不觉得小师叔不说谎是错的,可想着日后澶容因为自己的性子受的磋磨,他拉过小师叔,将对方请到凳子上坐好,温声细语地说:“我没有怪小师叔,小师叔多次救我,我心里感激,怎会怨恨小师叔。”
“只是有些时候真话要看着说,先想想合不合适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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